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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0-6-18 23:07:05 | 只看该作者回帖奖励 |倒序浏览 |阅读模式 |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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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钢骨水牙 于 2020-6-19 09:16 编辑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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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三十七章:开坛大典好猖狂

  原来那黑衣老者石万铨,乃是上二代九阴教主,座前四大护法之一,这九阴教四大护法,当年江湖称为“九阴四绝”,论起九阴教昔日声威,倒有一半以上,由四人而得,若不是四人曾受困巫山,五十年前,九阴教还不致被迫得乘浮入海,流浪水天了。

  长恨道姑被录为九阴教弟子,正是九阴教没落之时,随后奉命屈身通天教,待机而动,始终未见过这四人,但却听过四人厉害,不禁暗暗叹道:“今日那是准死无疑的了。”但她这多年修练,心如止水,镇定逾恒,朝石万铨稽首一礼,道:“原来是贫道前辈,长恨失礼了。”

  石万铨哂然道:“你莫非以为披上道袍,即可将过往之事,一概不提了。”

  长恨道姑淡淡一笑道:“贫道早已不属九阴教弟子了。”

  石万铨怒声道:“顾鸾音,你敢欺师背祖?”

  长恨道姑漠然道:“贫道长恨,顾鸾音二十年前,早已死了。”顿了一顿,道:“那顾鸾音纵然未死,在受过“阴火炼魂”之刑后,业已不算九阴教下弟子了。”石万铨不觉一怔,转面朝梅素若望去。

  梅素若螓首微颔,道:“确有此事。”

  原起九阴教规,有一条规定,凡受“阴火炼魂”之刑者,皆已不属九阴教徒,想那“阴火炼魂”,惨绝人寰,普天之下,孰能忍受,七日七夜之后,早已一具干尸,此规原意亦为犯了大禁之徒,死后也不容复为九阴弟子,岂料玉鼎夫人曹州受刑。华天虹赶至,九阴教主忌惮华天虹武功,半途撤刑,却容玉鼎夫人活下。

  石万铨暗感为难,若依教规,玉鼎夫人既非九阴教弟子,自不能按规办理,如此便名不正,言不顺了。忽听厉九疑冷冷说道:“顾鸾音,七日七夜的阴火炼魂,你犹未受满,仍得受教规制裁。”大步向前,霍然一掌,击向顾鸾音,口中喝道:“老夫先看你这些年来,长进了多少?”顾鸾音微微一笑,右手拂尘向上一卷。

  只听裂帛似一响,潜力四散,吹得大把焰炎吞吐不定,茂林之中,暗影幢幢,若厉鬼张牙舞爪,极为可怖。但见厉九疑倒退一步,长恨道姑衣袂飘飞,却仅连幌两下而已。九阴教之人,无不一惊,玉鼎夫人顾鸾音,原属幽冥殿下,武功造诣,本不如两殿三堂之主,而今分明已在厉九疑之上。

  忽听梅素若冷声道:“厉殿主,本座命你动手了?”

  厉九疑神色一变,连忙朝梅素若躬身道:“属下急欲擒下叛徒。”

  梅素者截口冷然道:“你退下。”厉九疑顿了一顿,面色不豫,退了回去。梅素若哼了一声,一瞥石万铨,道:“石护法以为如何?”

  石万铨躬身一礼,道:“教规虽有此条,然老朽以为,顾鸾音不可放过。”

  梅素若黛眉一蹙道:“自定教规,亦不遵守,本教何以统御属下?何以君临江湖?”

  石万铨暗道:“听她口气,竟然袒护顾鸾音那贱婢,哼,人言她与华家那小儿之事,怕是不假。”心中在想,口中说道:“教观所定,所受“阴火炼魂”,当在七日夜以上,虽未明文规定,其意昭然,教主明察。”梅素若玉面隐有不豫,却也未便再言。

  长恨道姑暗暗想道:“唉,局势至此,她也无法为力,不要让她因我之故,在属下之前,威信大灭,只望这孩子能将九阴教带上正途…”心念电转,她为了不使梅素若作难,自愿拚舍此身,心念一决,含笑说道:“教主…”

  梅素者目光如电,见长恨道姑面色一黯,倏又开朗,已猜出她心思,暗道:“若任她死在我面前,他若知晓,必定恨死我了。”她于赤镇,初见长恨道姑,口称前辈,执礼甚恭,虽她另有解释,只是潜意识,仍是为了华云龙,否则早就问长恨道姑一个叛教之罪了。眼下见长恨道姑,大有自承罪状之意,芳心大急,峻声截口道:“住口。”一顾石万铨,道:“石护法,拦截顾鸾音,是由你全权安排,四周防护,严密与否?”

  蔡薇薇听到此处,芳心一动,暗道:“莫非梅素若是有意引我来此?”转念之下,一瞥贾嫣,四目交投,贾嫣点了点头,两人俱作此想。

  石万铨听出梅素若话中有话,微微一怔,以他功力,稍一留意,贾嫣与宫氏姊妹,如何瞒得住他,目光一转,朝四女隐身之处,震声一阵长笑。这石万铨功力好生高强,笑声划破夜空,震荡四野,直入云霄,相隔偌远,贾嫣与宫氏姊妹,已感耳膜一阵剧痛,头脑发涨,承受不住。

  蔡薇薇睹状,芳心一急,脱口一声娇叱。她情急之下,那声娇叱,凝足功力,透过石万铨笑声,直穿对方耳鼓,梅素若与历九疑,猝不及防,气血一涌,旁侍九阴教徒,更是如雷贯顶,摇摇欲坠。石万铨愕然住口,沉声道:“原来有绝世高手在此,请出一会如何?”

  蔡薇薇知道今夜不可能平安退出,悄声儿道:“三位姊妹,九阴教高手云集,你们不是敌手,待会最好避开高手,只找那些教徒下手。”像这种话,虽是实情,却绝不宜出口,好在三人知她纯真,未有不快之感,闻言齐齐颔首。

  宫月兰笑道:“不劳关照,我本来就只想袖手旁观,看看你的绝世武功。”蔡薇薇抿嘴一笑,当先走出,三人随后跟着。

  长恨道姑望见蔡薇薇,脱口唤道:“薇儿,是你。”

  蔡薇薇娇声道:“顾姨,我倒要感激九阴教困住你,这次我可不能再放你走了。”

  长恨道姑微微一笑,目光一扫贾嫣与宫氏妹妹,招手道:“嫣儿,你与两位姑娘权在我身后吧。”

  石万铨一瞥之下,已看出四小浅深,对方身具这等功力的,竟是盈盈十七,娇艳如花的少女,不禁奇道:“咦。”

  只听梅素若冷冰冰道:“那丫头叫蔡薇薇,武圣之后。”

  忽听一个沙哑的声音道:“老和尚,饶你有生公之心,怎奈顽石不点头,还是收起婆心,拿起方便铲。”

  厉九疑厉声道:“那一个?”

  那声音冷冷说道:“黄山瞿天浩。”

  九阴教诸人,都不禁神色微变,眼前形势,大出他们意料之外,玉鼎夫人今非昔比,蔡薇薇武功绝世,九阴教下,皆曾见过,石万铨为人引走,迄今未返,加上瞿天浩与慈云大师,九阴教已成有败无胜之局。此际,葛天都、申省三、樊彤,眼看包围已难有效,均回至梅素若身畔。

  樊彤怒声道:“瞿天浩,倒小有名气,为何不出来,见不得人?”

  只听瞿天浩冷冷一哼,道:“魑魅魍魉,老夫懒得见。”

  梅素若趁樊彤与瞿天浩对答之时,朝葛天都道:“葛堂主之意如何?”

  葛天都低声道:“属下以为硬拚不值,不如留待玄冥教开坛大典中,一举歼灭这批大对头。”

  梅素若目光一扫余人,道:“诸位呢?”

  申省三叹道:“此事极端隐密,不知如何,竟遭他们探得,否则四位护法齐来,何惧之有,眼下也只有如此了。”

  梅素若微微一哂,忽然持杖向前五步,清冷的目光,盯在长恨道姑身上,道:“顾…长恨道姑,你我一搏,你自信是胜是败?”

  长恨道姑怔了一怔,暗道:“葛天都他们倒有罢手之意,你怎地反不肯暂退?”心中在想,含笑说道:“贫道焉是当令九阴教主之敌,自然是败。”

  蔡薇薇心中暗道:“顾姨与梅素若一战,若是失手,未免有损以往英名,大是不值。”转念之下,挺身而出,道:“梅素若,顾姨焉能与你这后生晚辈动手,干脆由咱们打一仗。”

  梅素若充耳不闻,道:“未曾动手,难断胜负,论来我败面居多。”语音微微一顿,道:“你我一搏,你胜,九阴教今后不再找你,我胜那就请你委曲一二了。”

  长恨道姑暗暗想道:“若能了此一事,本也不错,只是我固不许败,她教主尊严,亦不容触犯…”心念转动,一瞥慈云大师,希望他从中转圜。

  慈云大师寿眉一蹙,道:“梅教主。”

  梅素若傲然一笑,道:“大师,莫非亦想指教?”

  慈云大师含笑道:“贫僧老了,老不以筋骨为能,岂敢逞强斗狠。”顿了一顿,道:“以贫僧之意,玄冥教开坛大典即在目前,何不稍待数日,于天下英雄之前解决,不是更好?”

  梅素若沉吟不语,其实,她原意正望如此,芳心暗暗忖道:“那开坛大典,聚集了天下武林人物,形势之复杂,那是不用说了,想解决恩怨,不是件容易的事。”

  忖念未已,蓦地一声厉啸,石万铨身若大鸟,扑回场中,火光下,但见他面色铁青,右手衣袂,断了一角。他瞥了慈云大师一眼,嘿嘿一笑,厉声道:“慈云,那小辈是那一个?”

  慈云大师双眉微耸,道:“阿不都勒。”

  石万铨道:“没听过,他的师父是谁?”

  慈云大师淡然道:“阁下想必会过他那柄金剑,那金剑,是天下第一利器,干将莫邪,亦且不及,难道还不知他师门?”

  石万铨峻声道:“老夫是猝不及防…”一顿,改口道:“是“一剑盖中原”向东来那死鬼的弟子?”

  蔡薇薇冷笑道:“好不要脸,打不过人家,来这里粗声粗气,摆给谁看。”

  石万铨正值怒火高涨,闻言正如火上添油,狞笑一声,道:“好丫头。”蔡薇薇不避不躲,玉掌一抖,迎将上去。

  两人都是阴柔暗劲,出手无声无息,待掌力一接,波的一响,潜劲四溢,慈云大师人在近处,也觉压力极大,心中微惊,不由仔细打量蔡薇薇几眼,暗道:“这等纤纤弱质,竞有如此功力。不可思议。”

  石万铨怒哼一声,右臂一抬,似有再度出手之意,心念忽又一改,举步走至梅素若身畔,嘴唇微动,似以练气成丝传音入密讲话。梅素若玉面一变,目光一抬,道:“如大师之意,此事延在玄冥教开坛大典。”不待慈云大师答话,鬼头杖一抖,飘然退去,石万铨、葛天都等追随在后,九阴教徒,纷纷熄火往林中退入,展眼间,走得干干净净。

  蔡薇薇奇道:“他们退得如此仓猝,莫不是九阴教遭了什么大事?”

  慈云大师摇一摇头,道:“贫僧也是不知。”转面蔼然道:“蔡姑娘…”

  蔡薇薇娇声道:“叫我薇儿嘛。”

  慈云大师微微一笑,道:“也罢,贫僧三十年前首游金陵,即曾见过令祖与令尊,托大叫你一声薇儿了。”

  蔡薇薇美眸一张,道:“这事我从未听我娘说啊。”

  慈云大师笑道:“令尊彼时犹幼,令祖则见贫僧江湖中人。不愿深交,只是令尊隐藏的太密了,直到如今,贫僧始知你家原来是武圣之后。”蔡薇薇口齿一启,欲待解释祖上遗训,严命子孙不得涉足江湖。

  忽听长恨道姑道:“瞿大侠为何犹不出来?”

  慈云大师目光一转,长长叹息一声,道:“他是为了司马老弟之死,发誓如不寻出凶手,剖心沥血,不愿再见旧日好友之面。”

  长恨道姑面庞一转,朝林中道:“瞿大侠这等为友义气,古道可风,长恨万分钦佩,只是未免过于…”

  慈云大师这旁说道:“他只怕已然离去。”

  蔡薇薇插口娇声道:“朱伯爷还因瞿伯爷不肯出山的事,大为不悦哩。”

  长恨道姑暗暗忖道:“再不走,被这丫头缠住,可难脱身了。”她这些年来,总是避开华家的亲朋好友,瞿天浩不出,她少见一个,倒是求之不得,转念下,含笑道:“你们慢慢谈吧,贫道有点急事。”转而一举贾嫣,道:“嫣儿,你师父早已北上,探查三教动静,沿途留有暗记,你速去会合。”

  慈云大师并非呆人,暗道:“她这一走,形踪自是更加隐密,以后往那儿去找?”心念一转,急忙道:“顾姑娘请慢,那位西域的阿不都勒,有话想跟你一谈。”

  长恨道姑道:“下次说吧。”顿了一顿,道:“贫道长恨,若大师再称呼俗名,恕贫道不予置理了。”阿不都勒与华天虹,情同手足,她更不愿见,话来说完拂尘一摆,腾身而起。欲待一走了之。

  慈云大师一声佛号,手持烂银方便铲,双足一蹬,与长恨道姑同落在树梢上,拦住去路。长恨道姑黛眉一蹙,偶然道:“大师莫非不让贫道走?”

  慈云大师急道:“贫僧怎敢?”

  长恨道姑冷然道:“那请让开。”慈云大师心念连转,一时间,却想不出以何方法,留住长恨道姑。

  忽听贾嫣高声道:“师伯啊,与九阴教订约,于开坛大典了结此事的,是慈云大师,您老人家走了,岂不使大师失信了?”

  慈云大师喜道:“令师侄之言极是,请顾姑娘勿令贫僧为难。”他仍称长恨道姑为“顾姑娘”,其中含意,自是不忘玉鼎夫人顾鸾音与华家之深厚关系。

  长恨道姑暗嗔道:“好丫头,你也敢联同他们,对付我了。”

  贾嫣双膝一曲,突然跪在地上,玉面一仰,颤声道:“师伯,您老人家何必自苦如此,徒侄甘冒万死之罪,还是请您留下吧。”

  宫氏姊妹对望一眼,齐朝长恨道姑躬身施扎,宫月蕙道:“华山门下宫月蕙与妹月兰,谒见前辈。”

  长恨道姑含笑道:“不敢当,令祖可好?”

  宫月蕙道:“他老人家托福,尚称硬朗。”说到这里,以目示意,要妹妹开口。

  宫月兰早想说话,见状急急接口道:“顾老前辈,你当可歌可泣,至情至性的事迹,晚辈们闻之已久,深憾不得一见,今夜幸挹清芬…”

  长恨道姑截口笑道:“不必奉承了,什么话直说吧。”

  宫月兰肃然道:“前辈恕罪,您未免过于娇情。”

  长恨道姑微怒道:“你们小孩子,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,岂可妄论?”心中暗暗忖道:他们包围着我,众下说辞,不用点心计,看来是走不成了。心中在想,口中说道:“嫣儿起来,师伯不怪你。”贾嫣伏地再拜,盈盈起立,神色凄然,欲言又上。

  长恨道姑心中暗叹,转面朝慈云大师道:“大师,九阴教与贫道之事,既至开坛大典,他事不如也留于彼时,何如?”

  慈云大师道:“顾姑娘必到么?”

  长恨道姑冷冷说道:“顾鸾音必到就是。”身形一拔,扬长而去。慈云大师微一疑迟,但想江湖人物,一诺千金,长恨道姑既言必到,再加拦阻,无异侮辱,表示不信对方之言,极可能就结下冤仇,终是不敢出言相阻。

  长恨道姑奔出数里,忽觉有些不对,倏地扭头一望,只见蔡薇薇笑靥如花,紧随不舍,看来跟了不少时候了。蔡薇薇见已被发觉,噗哧一笑,道:“顾姨,我想跟你。”

  长恨道姑脚步一收,微嗔道:“小丫头,你敢不信我的话。”

  蔡薇薇窃窃一笑,随之停下,道:“什么话啊?”

  长恨道姑道:“我说…”倏然住口。

  蔡薇薇吃吃一笑道:“我替顾姨说吧,顾姨说的是顾鸾音必到,只是顾姨早说,你不是玉鼎夫人顾鸾音,既然如此,当然与长恨道姑无关,到时不妨托人带一个讯,说玉鼎夫人早逝,长恨道姑自不用应约了,那位大师老实,却未听出。”

  长恨道姑正是这般心意,被她道破,不禁笑出声来,旋又长长一叹,蹙然道:“薇儿,算你聪明,只是人各有志,何必相强…”

  蔡薇薇接口道:“所以嘛,我跟定顾姨了。”

  长恨道姑怔了一怔,面色陡然一沉,道:“你再追我,当心我就把你视为生死大仇了。”

  蔡薇薇星眸一红,道:“你打么,反正我不走。”

  长恨道姑见她泫然欲泣,连忙面色一弛,笑道:“顾姨我说话重了点,薇儿,你又何必在意。”

  蔡薇薇一笑,道:“那顾姨许我跟随了。”她死缠活缠,长恨道站也真拿她无法,再说,蔡薇薇温柔天真,有若瑶池玉女,那是谁也愿意亲近的。

  长恨道姑无可奈何,笑道:“我那敢不许哪。”

  忽听阿不都勒的声音道:“既有蔡姑娘随行,小弟请就此辞。”一道黑影,由林内冲起,如摩空巨鹘,向西北而去。

  长恨道姑一怔,扬声道:“好啊,阿不都勒,你居然也敢在贫道之前卖弄。”

  但听阿不都勒遥遥说道:“顾姑娘恕罪,小弟…”语声渐远,杳不可闻。

  长恨道姑自语道:“看来他的武功,几可赶上他师父当年威震中原之时了。”一顾蔡薇薇,笑道:“小丫头,你早知他追蹑我后了吧?”

  蔡薇薇抿嘴一笑,道:“您不听他说话口气,只怕早追了不少时间,只是你未察觉而已,不然,慈云大师,霍大侠岂能偌巧赶来。”

  长恨道姑摇头苦笑,道:“走啦。”

  玄冥教开坛大典,于沂山放牛坪举行。这放牛坪一名,不见载于方忐,遍询乡人,亦无知者,似仅是玄冥教自己人命定其名。其位,据玄冥教知宾云,在沂山之南,重山叠壑中,遥对蒙山,距沂水城百余里。四月下旬,沂蒙山附近诸县,沂水、临朐、安邱、蒙阴,玄冥教所设宾馆,巳有人满之患。

  由于江湖平静已久,华家如日中天,绝大部分的人,都意味不出此事之严重,欣然而来,视同一场热闹。五月初一起,已有人入山,随途自有玄冥教宾馆膳宿,弟子分导,无虑失途。这一日,五月初四,大部分的人,已然入山,酉牌时分,又有一批人导引而至。

  由一处两壁插天的羊肠小道穿过,豁然开朗,只见四周山顶,起伏成态,乍望若牛,这放牛坪之名,恐即因此得来。峰岭环中,一块盆地,遍植苍松翠柏,乌鸣嘤嘤,真不似魔头盘踞之所,远处隐见飞甍碧瓦。当前则是一条宽敞石道,迎面一座漾白玉牌坊,上书“君临天下”四个斗大金字,朝霞之下,金光闪烁,气派雄伟。

  其中一个青衫老者冷冷一哼,道:“好狂。”

  忽听一人说道:“单大侠何事不满?”

  众人移目望去,只见路旁一个三绺花须,目光奕奕,穿黑绸长衫的老者。那青衫老者微微一惊,心中暗道:多年来出江湖,这人居然可以一口叫出我的姓名,玄冥教果不等闲。原来这青衫老者,姓单名世民,是天台派耆宿,乃“江南孺医”余尚德师兄,武功却远胜其师弟,这乃因“江南儒医”殚力医道,武功进展自缓,而单世民隐居天台,毕生练功。

  这番“江南儒医”金尚德被携,惊动天台全派,他勇为天台派武功最高之人,自不能坐视,遂率领几个弟子出山,恰逢此会,趁机加入,预备潜探玄冥教总坛,以为必无人识得自己,可收奇袭之效。讵料,身在半途,便已被人认出了。他心头暗震,道:“尊驾是谁?”

  那黑衫老者道:“兄弟崔恒,忝掌地理坛。”

  单世民容色一动,拱手道:“原来是以七十二式“魁星点元”判官笔法,称雄滇中的“一笔勾魂”,失散了。”

  那“一笔勾魂”崔恒抱拳道:“好说,那及单兄的“归元神功”,此功失传百有余年,单兄重新练就,天台一脉,又行将称盛武林了。”

  单世民心中惊凛之极,暗道:“我隐迹三十余年,就为专练这一神功,门下弟子,犹不知晓,这玄冥教何来神通,竟探听得一清二楚?”

  只听崔恒道:“敢问单兄,是否敝教沿途招待不周,迎宾弟子,有失礼之处,单兄请尽量说出,兄弟必严加惩处。”

  单世民呵呵一笑,道:“贵教招待,真令兄弟有宾至如归之感,兄弟那有不满。”

  崔恒道:“那么单兄何以不说?”

  单世民暗骂:你这是装痴作傻。一指那牌坊上,“君临天下”四字,哈哈一笑,道:“只弟愚味,请崔坛主解释这四字含意?”

  崔恒目光一转,随又收回,淡淡一笑道:“哦!原来单兄因此不悦。”顿了一顿,道:“单兄此刻不明,大典之后,即可明白了。”言外之意,玄冥教今后,即可慑伏天下英雄。

  单世民嘿嘿冷笑,突然将手一拱,道:“大典之中,兄弟想请崔尼指教。”

  崔恒双眉微耸,道:“兄弟奉陪。”拱手一礼,转身朝路旁一条小径走入,倏已不见。

  忽听有人笑声道:“单前辈,贵派失传神功复得,可喜可贺。”

  单世民转面望去,但见乃是一名文士打扮,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,左手握着一柄折扇,那折扇扇骨乌光发亮,显系上好精钢打造。他只觉眼生之极,心中思索,口中敞声笑道:“这位老弟…”

  那中年文士笑道:“单老前辈,可记得点苍姚宗恩?”

  单世民这才想起,暗道:原来是他。面上却蓦然一冷,道:“原来是姚老弟,闻你十年前接掌门户,如今贵为一派首脑,这才可喜可贺。”将手一拱,道:“人多不便,少陪了。”

  他不便与此人交往,偕着众人又向前走去,欲待离开。适才单世民与崔恒间话之时,众人都伫足观看,此际,窃窃私议,嘈杂一片,重新循道走去,迥不同初入谷时的宁静。原来点苍一派,也属侠义道中,三十年前,也是人才济济,却突然宣布封山,漠视妖氛弥漫,连北溟大会与建醮大会,也未参加,故单世民殊为不屑。

  但听姚宗恩激声叫道:“单老前辈,请暂留玉步,听姚宗恩一言。”

  单世民故做未闻,姚宗恩双眉一挑,高声道:“单老前辈,你连一句话也不容点苍交待么?”

  单世民不能再做未闻,转身站定,漠然道:“你有何言?”

  姚宗恩上前三步,靠拢过去,目光微闪,见两人这一耽搁,已落后数丈,那人群已穿过“君临天下”的牌坊,簇拥前行,当下肃然道:“北溟、建醮二次大会,本派不克参与,非是食生怕死,实是家师…”他感到难以启齿,顿了一顿,始道:“家师败在无量神君手下,依约封派二十年之故。”

  单世民眉头耸动,道:“原来如此,只是信有大信小信之别,事关武林苍生,贵派却袖手不问,若非华大侠母子,如今江湖…”

  姚宗恩截口苦笑道:“老前辈说得不错,家师本也预备如此,宁愿失信,受人笑骂,除魔卫道,也得尽上一份力…”他喘了一口气,接道:“只是,就在此时,忽然发觉本派上下,除了少数人外,全部中了剧毒,功力锐减,也难和人动手。”

  单世民听到此处,歉然说道:“老朽不明内情,老弟多多包涵。”

  姚宗恩道:“本派未曾明言,难怪同道误会。”他似是有着无穷感慨,喟然长叹一声:道:“家师因此抑郁以终,遗命必报此仇,三十年来,本派卧薪尝胆,意欲一雪斯耻,可是无量老儿已毙文太君之手,本派再无机会,不想那老鬼弟子谷世表,竟敢大发开坛柬帖,本派自是倾力而来,要当着天下英雄之前,一雪此羞。”

  单世民叹息一声,道:“老朽预祝成功。”语音一顿,道:“只不知贵派所中之毒,是何人所放?”

  姚宗恩牙关一挫,格格作响,道:“反正与无量老儿脱不了干系。”

  单世民暗暗忖道:“这等深仇,点苍派自必全力报复,今天之会,决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了。”思忖中,觉出久停此地不好,举步而前,口中问道:“贵派来了多少人?”

  姚宗恩压低嗓子,道:“后辈不说,同辈有九人,另外两位师叔都来了。”

  单世民目光一亮,道:“有“点苍双剑”,除魔卫道,凭添不少力量。”

  姚宗恩道:“前辈似是估计玄冥教极高。”

  单世民轻轻叹息一声,道:“老朽初时也以为,谷世表后生晚辈,能有多大气候,现在却忧心忡忡,这谷世表之难缠,怕犹在当年九曲神君之上,华大侠又未前来,唉!有华华公子,至少也要好些,可惜又不知去向了。”

  姚宗恩面露不服之色,道:“华大侠武功盖世无双,那是不争之事,但华华公子年纪轻轻,老前辈未免过于看重了。”

  俩人走得不远,却见一白衣少女指挥婢仆接待,这少女不是别人,正是谷忆白。谷忆白秋波一转,道:“仆僮们无知愚劣,自难侍候高人,不如就由我陪两位上宾馆休息如何?”

  单世民道:“怎敢有劳姑娘?”

  谷忆白道:“无妨。”转身行去,单、姚二人,也只得举步跟上。

  谷忆白领着二人,由广坪上侧,转至一条卫衢道。正行间,谷忆白面庞一转,笑道:“姚大侠,你莫非以为敝教太穷,供不起来客?”

  姚宗恩楞了一楞,道:“请恕在下不明姑娘何谓?”

  谷忆白格格一笑,道:“哦,姚大侠难道会不明白?”

  单世民呵呵一笑,道:“姑娘莫打禅机,直接示下了吧。”

  谷忆白吟吟一笑,道:“姚大侠,令师叔“点苍双剑”,一居第二宾馆,一居第三宾馆,贵师兄弟及令徒侄们,又分居于第四至第九宾馆,不但未用真名,且未报出门派,使敝教大为困惑,莫非姚大侠恐敝教见了贵派人多,怕供应不起而推拒,故为此举么?”微微一顿,笑道:“这请姚掌门尽管放心,就算贵派来了千人以上,敝教也可接待无亏,况仅区区五十余人而已。”

  这一番话,直说得姚宗恩脸上白一阵,红一阵,心中却是大为骇异。原来点苍一派,本来早已议妥,为雪耻辱,全派精锐齐出,却恐玄冥教见了,自量不敌,改由暗中下手,故除姚宗恩外,皆化名潜入,待大典时,始会合挑战,讵料,玄冥教早已察觉,连人数都一个不差,谷忆白一语双关,更露出窥视之意。单世民见状,恐他忍耐不住,连忙一扯他衣袖,哈哈一笑,道:“贵教消息灵通,佩服佩服。”

  谷忆白黑眸一闪,道:“单前辈过奖了,贵派…”

  单世民截口笑道:“老朽三位师弟,八名师侄,分批前来,或亦未向贵教挂上一号,尚请恕罪。”

  谷忆白暗道:老江湖果然机警,微微一笑,道:“单前辈言重了。群雄不嫌敝教邪魔外道,惠然肯临,已是无任感激,人家高兴怎么样,便怎么样,敝教哪敢置喙,一来恐招待不周。二来也恐宵小之辈,借机漏水摸鱼,故不得不注意一二而已。”她冷嘲暗讽,两人都无法接门。谷忆白顿了一顿,又道:“这次若非敝教任长老及长孙长老,认出贵二派高人,否则传出江湖,岂不让人家说咱们玄冥教,有目如盲了。”

  单世民哈哈一笑,道:“贵教任长老及长孙长老想必绝世高人。”

  谷忆白淡然道:“长孙长老久隐世外,为当初营建祖师九曲宫的“圣手鲁班”之后,而今复为敝教兴建别宫…”

  单世民心神震动,道:“可是长孙博?”

  谷忆白螓首一点,道:“不错。”顿了一顿道:“任长老嘛,那就大大有名了,两位想必还未忘记,二十年前的风云会总舵主吧?”

  姚宗恩惊呼道:“任玄?”

  谷忆白淡然一笑,道:“那正是任长老。”说到这里,三人已来至一处院落。但见曲房连接,回廊交错,菁林垂影,绿水为文,青山紫阁,廊道相通,美轮美奂,宏丽之极。廊道之中,除了与会群雄,往来多系美丽少女。

  谷忆白信步站定,道:“两位是要与贵派之人同住,抑是独居?”单世民与姚宗恩相望一眼,暗暗苦笑,他们方入放牛坪,虽知同门皆已入谷,尚未连络,又不好转向玄冥教询问,反不知同门居于何处。

  谷忆白吃吃一笑,突然轻拍玉掌,立刻有两名秀丽少女走来,欠身道:“姑娘有何吩咐?”

  谷忆白一指两人,道:“好好侍候这两位大侠歇宿,不可有违。”那两名秀丽侍女应了一声,走至单世民与姚宗恩身前,检衽为礼,齐道:“见过爷官。”

  正在这时,但见来路之上,转出俩人,领先一人是红脸白髯的老者,后面一女,女的布衣无华,却是风姿绝世,神情端凝,却是美秀绝尘。谷忆白自己已经猜出那对女的是谁了,目注那中年美妇一眼,暗道:“我果然极为似她,不知为何,心中一股孺慕之情,恨不得扑人那中年美妇怀中。”

  那中年美妇漫步而来,见了谷忆白,同是一楞,双目也是齐盯在她玉面之上。突然朝谷忆白走去,蔼然道:“姑娘,可以请教姓名么?”

  谷忆白冷傲尽收,恭恭敬敬,裣衽一礼,道:“晚辈谷忆白。”

  那中年美妇闻言,又道:“姑娘是何方人氏?”

  谷忆白不答反问,道:“前辈可是“慈心仙子”?”

  那中年美妇微微一笑,道:“那是江湖朋友抬爱,白素仪那配是称。”

  那白素仪虽是白啸天之女,却自幼由其娘许红玫携离神旗帮,定居梵净山,终年侍娘茹素,未出一步,不但未染半分草莽习气,那温柔和平,纤尘不染,见者无不誊为龙华会上之人。后配“霹雳拳”彭拜,为赎父愆,更是与丈夫勉力行善,那慈祥温和,虽奸恶也稍销凶心,所经之处,化戾气为详和,故江湖贺号“慈心仙子”。

  那彭拜乃武林双仙“霹雳仙”之徒,北溟一会,霹雳仙饮恨而殁,他其时年幼,遂致流落江湖,总因他自知奋勉,赖师伯“逍遥仙”朱侗扶掖,华天虹匡持,终于扬眉吐气,成为名震江湖的大侠。但可惜英年不允,亦在五年前病逝。

  谷忆白望着白素仪,白素仪冰生行善为乐,仁者得寿,心平气和,虽及四旬,依然貌若中年,风华未减,她竟是愈觉亲切,脱口道:“那里,前辈貌美若仙,心慈如佛,“慈心仙子”之美号,那是再恰当也没有了。”

  白素仪莞尔一笑,道:“这且不提,姑娘是那里人,可否见告?”

  谷忆白道:“晚辈就是青州人氏。”

  白素仪“啊”了一声,面上大有失望之色,白素仪摇了摇头,道:“我不太相信。”谷忆白芳心一动,暗暗想道:“她话中之意,似是把我当做她的女儿…”但听白素仪道:“姑娘,尊父母还在么?”

  谷忆白口齿一启,还未说话,那红脸白髯老者,正是玄冥教总坛坛主端木世良,干咳一声,道:“彭夫人,敝教谷姑娘父母当然健在。”

  白素仪充耳不闻,道:“尊父母在否?”

  谷忆白螓首一点,道:“托前辈之福,家父母今犹矍铄。”

  白素仪大感失望,暗道:“奇了,天下真会有非亲生骨肉,而如此相似的?”心中一动,问道:“可否容贱妾一见尊亲?”

  忽听那端木世良扬声道:“彭夫人,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,见面何为?”

  白素仪恍若未闻,又道:“谷姓想非姑娘真姓,姑娘真姓又是什么?为何又随师而姓?请信我诚心,匆以虚言相欺。”

  端木世良皱眉道:“彭夫人如此探问敝教谷姑娘私事已犯江湖大忌了。”举步走去。

  谷忆白柳眉一蹙,道:“端木伯伯,你怎么了?”

  端木世良双眉一皱,忽又哈哈一笑,道:“彭夫人竟然关顾敝教神君爱徒,殷殷垂询,这是好事,老朽欣喜得很。”

  白素仪微微一笑,道:“姑娘之意如何?”

  谷忆白含笑道:“前辈夫妇都是江湖景仰的高人,几时有空,家父母必愿欣然一晤。”语音一顿,道:“从师而姓,则是家师征得家父同意,自幼如此。”

  白素仪失望的叹了一口气,问到此时,也不由她不死心了。她螓首连摇,目中泪光浮动,谷忆白方心一阵激动,只觉恨不得扑入白素仪怀中,以慰其心,这种感觉,连她自己也莫名其妙,强自抑住,暗道:“他们与我算是仇敌,我怎么会有这种念头?”转念之下,微微欠身,道:“晚辈告辞了。希望他日再聆前辈教益。”

  端木世良暗暗吁了一口气,敞声笑道:“大典在尔,来客众多,老朽职责在身,请恕简慢了。”朝白素仪一抱拳,偕谷忆白转身而去。

  白素仪勉强还礼,道:“谷姑娘,但愿近日能再见面畅谈。”

  谷忆白道:“晚辈也愿如此。”她走至路的转角,忍不住又回头望去,见白素仪目送她去,她也觉得有些恋恋,顿了一顿,始行移足。

  原来白素仪与彭拜结缡以来,生有一女,乳名小羽,未满周岁,由仆妇抱去大巴山玩耍,竟然双堕深壑,一并死去。彭拜夫妇次日寻遍山谷,始行发觉,见了仆妇与次女尸骨一恸几绝,白素仪终日以泪洗面,半年之久。后来,她渐渐看开,只以为父亲生平为恶太多,报及孙女,除了尽力行善,连华天虹夫妇也未告诉,故华云龙还不知自己有这样一个早夭表妹。

  午牌未届,“九曲别宫”前的广大石坪之侧,凉棚之中,已坐满了天下群雄。东侧凉棚,九阴教与星宿派,各占一半,中间隔了一丈,泾渭分明。左边一截,梅素若扶杖端坐,紧靠着坐的,却是石万铨与两个不知名老者,白发皤然,看来都近半百,以下才是葛天都,厉九疑等一殿三堂之主。

  星宿派,为首的却是申屠主,未见东郭寿出面,令狐兄弟,呼延恭、房隆,位于左方。这两派加起来,也不下二百人,且个个神莹凝固,手脚沉稳,功力俱非泛泛,声势着实不小。西侧凉棚,坐着都是侠义道中人,以蔡夫人为首,加上点苍、天台的人,也有百余人了。

  正面的凉棚,则闹哄哄一片,迥不似东西两棚中的静肃无哗,这座凉棚中的人,大部分是普通江湖人物,人数最多,不下两三千人,虽然棚搭得最大,也几乎挤不下了,彼等不时朝东西两棚指指点点,私议窃窃。那石坪正中法坛,这时,法坛之上,神龛绫幔,已然揭开,祭台上供着两块牌位,左画“无量山祖师李公讳无量之圣位”,右画“九曲宫祖师沈公讳明哲之圣位”,香花供物,法器齐具,灿然大备。武林中,知道那百余年前九曲神君之真名实姓的,几乎没有,这时方始知晓。

  既是端午佳节,玄冥教少不得备有各色粽子,应时果物,不过除了正面棚中的外,谁也不曾食用。将近午时,忽见三人伴同而来,领先是一个披发头陀,须发赛雪,银箍束发,身着月白僧袍,手提烂银方便铲,随后两名中年男子,一个肤如古铜,方方脸膛,肩阔腰圆,一个身穿白衫,面目清秀。群侠见状,纷纷起身招呼,来者正是慈云大师高泰,阿不都勒。慈云大师目光一扫棚中,未见长恨道姑,霜眉不由一皱。

  慈云大师微目光一转,朝蔡夫人宣文娴道:“令媛随着玉鼎夫人,难道现犹未到?”

  蔡夫人怔了一怔,不答反问,道:“薇儿如何与她在一起?我们正在找寻这位夫人哩。”

  慈云大师叹道:“她若不来,那必隐遁世外,天下之大,此后又如何寻找?”

  蔡夫人若在从前,那是连江湖现状,也不明了,落霞山庄一行之后,不但得知江湖大事,即若干旧日恩恩怨怨,也略有所谙,闻言急道:“玉鼎夫人当年历害对头极多,不要是碰上了吧,薇儿不知如何了?”

  慈云大师转面朝对棚望去,道:“糟了,可能是九阴教违约下手。”

  阿不都勒见他们一个关心女儿安危,一个心急玉鼎夫人下落,说了半天,不得要领,不由哑然一笑道:“大师尽可宽怀,我若非见蔡姑娘聪慧,多半可劝得玉鼎夫人回心转意,如何放心离去?”

  慈云大师颌首道:“贫僧是太心急了些。”

  阿不都勒微微一笑,向夫人道:“以蔡姑娘与玉鼎夫人的武功,任何阵仗,也能全身而退,夫人大可放心。”蔡夫人正想再问详情,忽听钟鼓齐鸣,抬头一望,日正当中,恰是午正。

  钟鼓连鸣九响,全场肃然,那声音由于在于空谷,更觉铿宏震耳,嘹亮不绝,声响未竭,但见由那宏丽的“九曲别宫”宫门,两排白衣童子鱼贯走出,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金炉,香烟袅袅。出宫门至坛下,越过丹樨,石坪,足有一两百丈远,排首童子,行至坛下站定,然后一齐转身,侍立于红毡两侧,每隔一丈,即有一名,总计也有二三百人了,这场面极为壮观。

  那炉中香烟,随风四散,瞬即布满石坪。钟鼓再鸣,但见宫门之内,井然有序的走出一群壮汉,穿着黑衣,这群黑衣壮汉走完,则是青衣壮汉,青衣壮汉走完,则是白衣者,最后是紫衣之人,其中则老者居多,浩浩荡荡,直至法坛之前,倏然左右一分,绕至坛前,旋又汇合,齐齐转身,面向法坛。最内圈是紫、次为蓝、白、青、黑,整齐的有如刀切,人数在七八百人之上,声势之浩大,实令人目眩心惊不已。

  高泰浓眉微耸,低声道:“草莽人物,最是桀骜不驯,能号令有力,阵容严整如此者,除了当年神旗帮,未见其比。”

  慈云大师蹙眉道:“想不到贫僧一生,竟经历第三次正邪决战。”语调之间,大有叹息人心之好杀纷竞之意。

  阿不都勒冷冷说道:“眼下打点精神,多歼几个恶人要紧,那些感叹的话,不提也罢。”

  忽听钟鼓一鸣,细乐轻奏,由宫门内,走出两列少年男女,左边少年,身穿黄衣,唇红齿白,双手捧着连鞘宝剑。右边少女,俱是宫装,容色清丽,左臂半挽,却是碧玉如意,斜靠胸前。

  单世民拂髯笑道:“世人好此者,却是不少。”

  忽听乐声陡扬,一行人缓缓走出,为首一人,身穿一袭大红花袍,颏下三绺青须,面色晶莹如玉,正是那令现时江湖侧目,武林震惊的玄冥教主,而今的九曲神君谷世表。谷世表行了出来,略一瞻顾,始复举步。他之身后,依次随着副教主吴东川,劳山隐叟黄遐龄、紫霞子,阴山双怪、总坛与外三坛坛主及几个容貌特奇的老者等二十余人。

  慈云大师叹道:“想不到这几个魔头还未死,瞧这样子,武林苍生势必再遭一劫了。”

  忽听丁如山道:“那第三第四两人,老朽记得当是李无量师弟。”

  侯稼轩眉头微耸,道:“未听得李无量还有师兄弟。”

  丁如山冷然道:“他们师兄弟早年失和,两个师弟远走域外,故外间鲜有人知。”

  单世民双眉一蹙,道:“想不到传言早已死去的魔头,今天在这开坛大典,又一个个露面,华家又无人来,连华华公子也不知因何,迄今未至。”

  蔡夫人微微一笑,插口道:“以华大侠之才智,必是早有安排,诸位何必多虑。”

  忽听白素仪呼了一口气,低声道:“并无长孙叔父在内,也不见任玄。”

  说话中,谷世表等,由那群少年男女开道,在细乐声中,踏着红毡,步下丹樨,越过石坪,行至法坛,业已拾级而上。那群手捧长剑的少年,与臂抱碧玉如意的少女,登上法坛,即停立于坛阶左右,每层各有一十二名,坛有三层,共三十六名,隐合六六天罡之数。

  谷世表等,登上坛顶,乐声戛然而止,偌大广坪,偌多人物,骤然间,一阵出奇的静默。陡然,坛下玄冥弟子,齐声躬身高呼道:“参见神君。”

  那玄冥弟子不下七八百人,且不少武功高强之辈,那呼声端的响过行云,惊天动地,旁观之人,俱觉耳膜震痛,心旌摇摇。但见谷世表高踞坛上,目含威棱,四向一扫,那鹰瞬虎视,煞威透人的气势,三面棚中的人,虽相隔老远,仍然感觉到,不由心神皆为一凛。

  谷世表观毕,将手一挥,只听赞礼人高声道:“本教弟子免礼。”但听坛下玄冥教徒暴喏一声,直起腰来,其行动之划一,数百人如同一人。此时,谷世表始上前一步,环顾全场,缓缓说道:“敝教开坛典礼,蒙天下英雄宠临,玄冥上下,感激不尽。”

  忽见东棚中梅素若离座而起,道:“贵教开坛大典,乃千古胜事,本教躬与其会,无任荣幸。”

  谷世表转身抱拳,道:“多谢教主。”

  星宿派中,申屠主漠然道:“贵教大典,本派理当致贺。”谷世表微一抱拳,也不多说。

  忽听一个洪亮苍劲的声音道:“好大的排场。”所有的人,闻声大惑。人人转而望去,但见不知何时,正面棚上,站着一位矮胖,秃头红面,丰颊巨口,身穿葛布短衫,手拿一柄蒲矮扇老者,不是别人,正是逍遥仙朱侗。谷世表见状,心中暗道:“这些老鬼也都还活着,打发起来,也非易易。”

  逍遥仙朱侗哈哈一笑,,飘身而下,直穿广坪,经过玄冥教坛下弟子之处,迳自掠身越过,这种旁若无人之态,玄冥教下,个个心头震怒,只是教规森严,没有谷世表命令,无人敢出手拦阻。忽听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,厉声喝道:“矮鬼,此地那有你卖狂的地方?”

  但见那高达八九丈的法坛,飘下一人,斜刺里截向朱侗去路,捷愈闪电,却是那“番冢三残”的毛杰,群侠见他身法,暗暗一惊,知道三残果然名不虚传。逍遥仙朱侗站定望去,呵呵笑道:“我道是谁,原来是你这残废,好长的命。”

  毛杰生具隐疾,最恨人称他身有缺陷,闻言牙关挫得格格直响,狞声道:“朱老鬼,你少得意,老夫要让你尝尝四肢俱残,生不如死的味道。”

  朱侗夷然道:“凭你这残废也配。”他一口一个残废,毛杰禀性凶暴,早已难忍,阴恻恻一笑,十指箕张,猛然扑向朱侗。

  “番冢三残”生性阴毒,其武功也是歹毒万分,他双手犹隔七八尺,指尖已迸出十股凌厉劲风,而且四外的人,立闻一股腐尸般腥臭之气,显然毛杰指力之中,尚含有一种奇毒。朱侗岂能无备,呵呵一笑,蒲扇一挥,朝毛杰扇去。

  虽是一柄蒲扇,在朱侗这等绝顶高手,无异神兵利器,扇挟罡力,后发先至,旁人以为毛杰必定变招换式。哪知毛杰张狂暴燥,与朱侗本有旧怨,心中暗道:我这“腐尸指”,中者无救,一时三刻之内,不得解药,必死无疑,拼着受点内伤,送这老鬼上路。心念电转,对那袭来蒲扇,视若无睹,双手加速抓向朱侗。

  逍遥仙朱侗闯荡江湖数十年,哪能不晓毛杰心意,不避不闪,蒲扇一抛,右手骈如戟,一招“袭而死”,斗然反击过去,同时功行全身,闭住百穴。但听闷哼与厉吼并起,逍遥仙朱侗被震的倒飞丈余,落地连退两步,连吐三口鲜血,身形摇摇欲坠。

  那毛杰立于原地,双目无力地望着朱侗,惨然一笑,道:“老鬼,是你赢了。”

  逍遥仙朱侗勉强笑道:“毛杰,你这份狠劲,我朱侗算服了你。”

  毛杰也勉强一笑,道:“姓毛的死在你手中,也不冤了。”语甫落,突然鲜血狂喷,身形一幌,倒了下去。

  这变故实在突兀已极,双方都知,以两人武功,要分胜负,绝非两三百招内的事,讵料,二人一出手,就是两败俱伤的打法,丝毫不容许旁人有援手余地。众人骇然大惊之下,只见法坛与西棚,人影连闪,群向朱侗与毛杰处扑来。

  玄冥教“番冢三残”的潘旭与皮自良,关心结义兄弟,随即扑至,皮自良蹲下身子,用独臂一探毛杰鼻息,面色一变,道:“三弟完了。”

  潘旭脸色铁青,嘿嘿一阵冷笑,令人毛骨悚然,双拐一顿,凌空扑向彭拜与朱侗,人在半空,右拐举起,以雷霆万钧之势,劈向朱侗天灵。蔡夫人业已赶至,清叱一声,长袖一拂,潘旭如受重击,身影一翻,降落三丈外。这乃是刹那间的事,慈云大师、岭南一奇、阿不都勒、高泰、阴山双怪等,双方高手齐出,两边对垒,大有立刻引发大战的局势。

  忽听谷世表道:“诸位长老请回,新仇旧怨,皆待典后一并解决。”此言一出,岭南一奇首先转回,潘旭与皮自良,狠狠盯了朱侗一眼,始由皮自良抱去毛杰尸体,悻悻转身。群侠不由一怔,想那“番冢三残”是何等暴戾人物,谷世表淡淡一语,竟然止住二人捺下杀弟之仇。

  逍遥仙朱侗脸上黑气密布,神智已昏,当下由慈云大师挽着,回至西棚,白素仪连忙走上,朝朱侗脸上一望,道:“内伤虽重,并无大碍,指毒却是可虑。”

  慈云大师蹙然道:“指毒如何?”

  白素仪沉吟道:“那指毒似是吸取腐尸秽毒练成,常人中了,那是瞬息即毙,我身旁没有对症药物,只有以金针压制,朱师伯功力深厚,拖个一天半天,待会后取药治疗。”白素仪说着,匆匆取出金针,插入逍遥仙朱侗胸前。

  只见法坛之上,香烟缭绕,细乐重奏,谷世表拈着香拜祭,宣了誓辞,然后在檀木供桌上一只金鼎内滴了几滴血,其他的人,依礼而行,只有一个绿袍老者,仅微向九曲神君圣位躬身,其余视若无睹,并无随同行礼。

  全场的人,无不屏气静观,见状瞿然一惊,这绿袍老者,刚才没有在出宫一行人中,坪中无数高手,竟无一人知他何时登坛,仔细打量,但见他须眉皓白,银髯过腹,双目开阖之际,精光四射,看来至少也在百岁之上。慈云大师道:“谁知道那绿袍老者是何人?”

  群侠面面相觑,无一知者,顿了一顿,侯稼轩忽道:“瞧,九阴教与魔教似也因此惊讶。”众人凝目望去,果见申屠主与梅素若等人,不时瞥向法坛,面现异容,互相私议,有人甚至指着那绿袍老者。

  忽听蔡夫人道:“此人功力,当远在谷世表上。”

  高泰沉声道:“夫人估计他功力业已至何等境地?”

  蔡夫人略一沉吟,肃容道:“宣氏判断不出,但可断言,此人武功在宣氏之上。”

  众人耸然动容,却又有些难信,重又望去,见谷世表朝那绿袍老者一揖,低声说了几句,那绿袍老者微一颔首,由供桌举起金鼎,单手托着,行至法坛之前,环视全场一眼,缓缓说道:“本教弟子听真,本教即日开坛,自此以后,大开山门,广收门徒,各地分坛,通设天下,流传延绵,万世无疆。”顿了一顿,声音忽转严厉,道:“今日承教主之托,主持歃血之盟,所有弟子,矢志效死,如有贰心,剜心斩首,格杀无赦。”

  此人内功深不可测,毫无使劲用力的样子,语声也跟常人一般,偏是所有的人觉得讲话的人就在身侧。他语毕,手中金鼎,蓦地脱手飞出,离坛二丈,鼎中血酒下沥,那坛前坪上,平置有一口巨大螭鼎,血酒流入,右手一招,那金鼎又飞回其手。

  棚中的人,无论是侠义道,九阴教或星宿派,普通江湖人物,无不大惊失色,玄冥教弟子,却齐齐欢呼,此刻,那呼声更有天崩地裂的声势,令人透不过气。“点苍双剑”的廖逸忠倏地叹道:“将内家真气凝炼到役物自如的田地,天下何人可以办到?”

  那绿袍老者将金鼎内血酒,隔空倾入那座高可逾人之螭鼎,螭顶中本已满贮美酒,顿时,执事以数十银杯舀起,逐人递饮。讵料,每杯才传了两三人,饮者忽地仆地不起。待下令停饮血酒,已倒下了七八十人,玄冥教徒人人惊恐,吴东川厉声喝道:“镇静,蓝衣执事,速将出事弟子移入宫中。”

  玄冥教号令森严,组织有序,虽然如此大变,一乱即定,由坛下奔出数十名蓝衣大汉,将昏倒教徒搬走,行事矫捷,转眼间,场中情势一清,整齐如前。谷世表怒容满面,厉声道:“苗岭高人,既已来此,为何尚不出面?”

  众人原在惊疑,闻言恍然,普天之下,除了苗岭之人,谁也没有这出神入化的下毒本领,也没有这胆子。却听宫前阶上,传来清脆语声,道:“姓谷的,咱们在此,你待怎样?”

  全场之人,本来都望向谷口方向,岂料人竟在彼,三位手足俱裸,酥胸半露,面貌极美的苗装少妇,施施然由宫门走出,意态闲暇之至,赫然是苗岭三仙。只听紫薇仙子笑声道:“谷世表,你这座九曲别官,盖得美仑美奂,咱们本待送给祝融去,却又忍不下心。”

  谷世表厉声喝道:“你们将宫内弟子如何了?”

  兰花仙子淡淡说道:“我看他们看守的怪累了,点了一束“黄梁香”,让他们休息休息。”顿了一顿,笑道:“你或许奇怪,咱们隔了那么远,如何下毒血酒,实告诉你,咱们昨夜便在那金鼎内壁,涂了一层无色无味的毒药了。”

  谷世表怒不可遏,暗道:本教高手齐出,想不到让三个贱婢乘机而入。将手一挥,三名老者忽然跃下法坛,身似劲箭,登上石阶。那三名老者,登未及半,忽觉头脑一阵昏眩,不禁大骇,情知已中苗岭奇毒,欲退无及,二人扑身前倒,只有中间老者,勉强退下三丈,静立逼毒。

  这三个老者,以身法而论,足以跻身顶尖高手之列,苗岭三仙未必是敌,但一招未过,已倒下两人,苗岭毒技,当真厉害。苗岭三仙好整以暇,视若无睹,梨花仙子娇笑道:“谷世表,咱们早在阶上布下一十八道毒阵,预备测验天下英雄武功,你这三个属下本领不济,只越了五道,不如由你试试,能挺过几道?”

  谷世表面色铁青,阴森森道:“谷某今天不将你们擒下,碎尸万段,玄冥教就此解散。”他已是怒至顶点,要知苗岭三仙干扰开坛大典,已是与玄冥教千万弟子,结上了深仇大恨,复在彼等总坛,耀武扬威,谷世表志在一统江湖,当着天下豪杰云集之前,那塌得倒这个台,移目朝那绿袍老者望去,道:“有烦师兄捕下这三个贱婢。”

  那绿袍老者微一颌首,从容不迫,走下坛阶,举足之间,有若行云流水,霎眼间,已在长阶之下。群侠睹状之下,彭拜、蔡夫人、慈云大师、阿不都勒等,齐振袂走出棚外,向宫前石阶行去。谷世表冷冷一笑,举臂一挥,番冢三残余下二人、阴山双怪,黄暇龄,俱下坛立于去路。

  但见那绿袍老者目光一抬,朝阶上苗岭三仙冷然道:“你们是束手就缚,还是要吃一点苦头?”

  苗岭三仙一生怕过谁来,兰花仙子柳眉一挑,道:“你这老鬼是谁?”

  那绿袍老者冷冷道:“老夫之名,说出来吓死你等,不说也罢。”

  兰花仙子晒然道:“说大话也下怕山风闪了舌头,左右一个不知那座山的赤霉魍魉,成了精而已。”

  绿袍老者怒气斗生,冷冷一哼,身形一闪,众人只觉眼前一花,他已越过婉蜒石阶,立于宫前,其速度之快,直非言语所堪形容,苗岭奇毒,那自是毫无作用了。苗岭三仙虽早知这绿袍老者,不同凡响,那料厉害以至于此,骇然大惊,三人六手齐出,撒出一片无声无臭的九毒瘴。

  绿袍老者大袖一挥,发出一股排山倒海的劲风,九毒瘴犹未播开,已被卷上半空,苗岭毒技,破天荒的,第一次失效了。苗岭三仙震凉之下,未及转念,只听那绿袍老者嘿嘿冷笑道:“你们也该黔驴技穷了。”霍然一掌,大蓬劲风已罩向苗岭三仙。

  苗岭三仙欲避无及,眼看即将伤在那绿袍老者手中。这绿袍老者武功之高,真是匪夷所思,众人等大吃一惊,明知援之不及,却不能不尽心力。群侠功力虽高,而拦截者,无一不是积世人精,一时间,皆难闯上丹樨,更不要说对苗岭三仙加以援手了。

  千钧一发之际,忽听一声佛号,一股柔和的潜力,斜刺里截来,绿袍老者那重逾山岳的掌力,竟被引开,轰地一声巨响,砂石纷飞,劲风四溢,那九曲宫前,一片广约十余丈的石坪,震出一个大坑。苗岭三仙幸逃一厄,余劲所及,依然震得气血翻腾,连退数步。

  绿袍老者自命天下第一人,眼见居然有人可以卸开自己掌力,不禁“噫”了一声,移目望去。但见宫门之内,缓缓走出元清大师,布鞋灰衲,手持佛珠,身后一位娇若春花,艳赛朝霞的美艳少女,则是蔡薇薇。坪上侠义道与玄冥教两方,见平台形势忽变,都歇下手来,注视平台之上。蔡夫人见了女儿随外祖前来,心头一宽,但知此地不宜招唤,故未出声。

  但听绿袍老者哼了一声,道:“你就是元清小和尚?”

  他语气托大不恭之极,元清大师自不介意,含笑道:“正是贫僧,仓卒出手,施主恕罪。”

  蔡薇薇却嗔然道:“我公公已上九十啦,你这老鬼,是什么人,竟敢对我公公不敬,再不改口,哼哼…”

  她天真娇憨,凶霸霸说来,反更惹心怜爱,那绿袍老者不怒反笑,道:“哈哈,小姑娘,你公公不过九旬,老夫今年则已一百四十有九,比你公公大了近一甲子,你说称得不称得?”场中所有的人,皆惊于绿袍老者武功,数千道目光一瞬不瞬,注目平台之上,闻言登时窃窃有声。

  一个人能活到如此高寿,简直令人难以相信,但见那绿袍老者武功之高,又无法不信,要知一个人若活到一百多岁,而练武不辍,其高明不想可知。

  第三十八章:用心险恶死莫赎

  蔡薇薇星眸一睁,道:“你有这么长的命?”螓首一摇,不信道:“骗人,鬼才相信呢。”

  那绿袍老者哈哈一笑,道:“小孩子不懂事,老夫与你公公说话。”面庞一转,朝元清大师道:“元清,你莫非也怀疑?”

  元清大师肃容道:“贫僧焉敢不信,老施主尊姓大名,可否赐告?”

  绿袍老者傲然道:“你只要知道老夫自称陆地神仙即可,其他不问也罢。”这绿袍老者自称“陆地神仙”当真狂上了天,只是场中的人,见了他武功,心情沉重,无人加以讪嘲。

  却听蔡薇薇樱唇一撇,道:“哼,陆地神仙,凭你这糟老头子也配?”

  绿袍老者置之罔闻,道:“元清,你以为老夫武功,当得此称么?”

  元清大师略一沉吟,道:“以老施主神功绝艺,那是足够当得此称了,只是贫僧有一事不解,尚祈施主开示?”

  绿袍老者道:“你说。”

  元清大师肃然道:“贫僧愚昧,窃以神仙生活,乃是优游林泉,与物无营,赏那清风明月,花草烟霞之趣…”

  那绿袍老者不待他说完,冷然截口道:“老夫寿逾二甲子,历尽沧桑,这些道理,还要你来说么?”

  元清大师双手合十,道:“施主明察。”

  绿袍老者冷冷说道:“闲话休提,老夫久闻武圣绝学,恨未得见,今朝可以一偿夙愿了。”微微一顿,喝道:“小心了。”右掌一挥,缓缓拍出。

  这一招平淡无奇,元清大师却面色凝重,大袖一排,身形陡然倒退三丈,道:“施主之寿,天下少见,何苦以余年再入红尘泅,介身血腥。”

  绿袍老者原式不变,也未见他有何动作,如影随形,蹑踪而上,道:“有什么话,接了老夫十招再讲。”

  元清大师身形再退,沉声道:“施主…”

  绿袍老者不耐截口道:“武圣之后,竟是懦弱之人么?何不还手?”

  蔡薇薇忍不住叫道:“公公,给他一点颜色看啊。”

  那绿袍老者武功纵高,元清大师岂能便惧,他胸襟虽然恬淡,绿袍老者如此咄咄逼人,也不由暗道:“争强斗胜,智者不为,只是事关先人威名,自不容一味忍让。”忖念中,稳然卓立,道:“恕贫僧反攻了。”说话中,右掌竖立当胸,右手食中二指,遥遥指向那绿袍老者眉心生死要穴。

  绿袍老者但觉这一招攻守兼俱,无懈可击,当真若铜墙铁壁一般,不禁笑喝道:“看来你,尚能接下老夫几招。”右掌拍出,未及一半,倏地收回,左手捏诀,右掌一骈,斜斜下劈。

  只听裂帛之声,尖锐刺耳,招式未出,已有石破天惊的威势,杀机弥漫,气势凌人。元清大师一声佛号,右手原式不改,左掌一翻,霍然攻出。这两人武功,登峰造极,举世并无二三人可及,所有的人,无不聚精会神观看,想获些益处。只见两人出手,并不似一般高手,快如闪电,简直象初学喂招,且含精蓄锐,不见威势,那些武功抵的,大失所望,觉得平淡的很。

  只有少数高手,始知两人武功,早至返朴归真的境界,化绚烂为平淡,寄神奇于腐朽,故一招一式,简简单单,朴实无奇。那武功弱的,自是难窥奥妙,其实如此搏斗,一方面须测出敌人下面招式变化,严密防守。一方面须寻出对方破绽,伺暇攻击,心神偶分,推测有误,立有丧身之危,那是既斗武学见识,又斗功力机智之事,端的凶险。

  九招之数,却历时盏茶在久。忽见那绿袍老者虚出一掌,幌身后退。众人睁目暗惑,不知他十招未竟,何以便收招而退?忽听元清大师道:“素无怨仇,施主何必妄生嗔念?”但见那绿袍老者冷然不语,身形若岳峙渊亭,一身毛发、衣袍,却无风自动,渐渐竟似膨胀起来。

  再看元清大师,也是神色肃穆,但身如行云流水,脚踏伏义六十四卦方位,愈走愈快,到最后连人影也看不清楚,只见一条灰龙,盘旋不已,一动一静,与那绿袍老者,互异其趣。众人心知两人如此,是在倾毕生修为,孤注一掷,无不屏息以俟,蔡家母女一颗心,更几乎提到了胸口。讵料,相持半晌,那绿袍老者突然长长一声叹息,浑身衣袍,恢复原状,叹息未已,忽又哈哈大笑起来。

  元清大师身形倏止,合什一礼,道:“老施主悬崖勒马,贫僧多谢了。”

  绿袍老者冷然道:“你不必谢,老夫是因一击之下,难以毙尔,故而停手。”语音一顿,道:“看你能接老夫十招份上,你有什么话说,说吧。”

  元清大师暗暗想道:“谷世表有此人助阵,毋怪敢向华家挑畔,唉,老衲也制他不住,只有另想他法了…”心念一转,缓缓说道:“老施主再出江湖,到底为了何事?”

  绿袍老者笑道:“老夫此出,专门对付华家,如今又加上你们蔡家,小和尚,满意了吧?”

  元清大师寿眉微蹩,道:“华家及蔡家,与施主何仇何恨?”

  绿袍老者哈哈笑道:“老夫是受人之恩,受托而来,你说破嘴唇,也是无用。”

  元清大师无可如何,心念忽然一动,道:“这事不提,贫僧倒想一猜施主来历。”

  绿袍老者哈哈一笑,道:“你能猜出,老夫倒不相信。”

  元清大师道:“施主何妨姑妄听之。”

  那绿袍老者晒然一笑,道:“好,你说,老夫听。”

  元清大师沉吟道:“施主第一招似由茅山“拿云手”蜕变而来,却益形奥妙。”

  绿袍老者颔首道:“你能看出本源,果然有些眼力。”

  元清大师微微一笑,道:“次式是“金刚诀印”,第三招则是…”

  绿袍老者截口道:“你能认出,理所当然,只是想由此识出老夫出身,却是梦想。”

  元清大师微微一笑,道:“施主所施多是各门派中最厉害的秘技,由此固不可断定施主身份,不过…”

  绿袍老者道:“不过怎样?”

  元清大师面容一整,道:“只是第一招蜕变后,已属九曲宫武学,第七招更完完全全是九曲一脉所新创的了。”

  绿袍老者闻言,双目精光,陡然暴射,紧盯在元清大师面上,道:“还有么?”

  元清大师道:“贫僧眼拙,其余便认不出了。”

  绿袍老者暗暗忖道:“九曲武学,从未流传世间,这秃驴可以得知,虽则第九招他未识出,也已弥足惊奇了。”心中在想,口中笑道:“武圣之后,果能未让老夫失望。”

  元清大师道:“如此说来,施主当真出身九曲宫了。”

  绿袍老者敞声一笑,道:“小和尚,算你眼利。”微微一顿,道:“可是,你道老夫是谁?”

  这一问,倒问住了元清大师,他之所以识出绿袍老者武功路数,是因见过华云龙所呈那九曲宫藏经斋的碧玉书签,虽仅略一测览,但以他武学造诣,以窥一二,至于当年九曲宫内情形,却是不谙,自无法猜出那绿袍老者来历。绿袍老者见元清大师哑口无言,哈哈一笑,方待出语。

  忽听阶下慈云大师扬声道:“贫僧二十年前,曾闻萝山四皓叙述前代九曲神君颠末,问及九曲宫情形,听得那九曲宫奇珍异宝无数,属下数百,尽为功力高强,能征惯战之土…”

  绿袍老者目光一转,望向慈云大师,听他叙说至此,突然说道:“正确人数,当是五百七十三人。”

  慈云大师暗暗想道:“他既稔熟九曲宫内事如此,无疑必是其中的人了。”忖念中,朗声说道:“当年的九曲神君,收有三十六名弟子,其中三十五人,联手做出弑…”

  忽听那绿袍老者厉声喝道:“住口。”这绿袍老者何等功力,暴然一喝,直如迅雷贯顶,晴空霹雳,场中武功低的,固是耳鼓如鸣,半晌听声不得,武功高的也十分难受。众人都知下面必是“弑师灭伦之事”六字,绿袍老者为九曲宫出来之人,那是毫无疑问了,只是除了少数深谙内情的人,隐约猜出这绿袍老者可能是谁,余人依然莫名其妙。

  慈云大师淡淡一笑,话锋一转,道:“百年之后,九曲宫现,始知九曲宫上下皆死,只不见三十六名弟子中最末的曹天化,但那曹天化,闻说二十来岁即死…”

  那绿袍老者嘿嘿冷笑一声,道:“好秃驴,竟敢当面咒老夫。”

  慈云大师虽隐隐猜出,闻言仍心一震,道:“老施主真是曹天化?”

  那绿袍老者傲然一笑,道:“天下的人,皆道老夫夭死,哈哈,岂料老夫的命,比谁都长。”除了玄冥教,自星宿派、九阴教以至侠义道等人,无不震惊非凡。

  要知那曹天化,在整个武林心目中,乃是早死之人,而今出现众人面前,自是不免有突兀之感,这还是次要之事,主要是当年东郭寿,就因得到曹天化所遗“天化扎记”,扬威一时,其本人在此,在场的人,那疑真疑幻之心,自是掩抑不住。

  梅素若忽以“传音入密”,朝身畔一个虬髯老者道:“温护法,谷世表将玄冥教实力,隐藏大半,联盟分明没有诚意。”那虬髯老者正是九阴四绝之首的温永超,四绝以下是杜子宇、康云、石万铨,其中杜子宇却未现身。

  那温永超双眉一皱,也传音道:“教主之意如何?”

  梅素若道:“本座以为,不可不防他一手。”

  温永超道:“二弟已率人守在谷外,魔教亦与咱们,暗存默契,谷世表纵有诡计,料也无从施展。”

  梅素若冷冷说道:“魔教的人,少信寡义,患难不能相持,危急难以共济,杜护法在外,又岂能防得许多。”

  温永超道:“教主似是胸有成竹,还请示下。”

  梅素若剪水双瞳,一直打量着群侠方面,始终未见华云龙,芳心暗道:“这开坛大典,无疑关系着此后数十年,正邪盛衰关键,他身负重任,断无不来之理,莫不是有了危险?”心念连转,忘了回答,温永超怔了一怔,再问一句,她才突然警觉,一定心神,冷冷说道:“你们候令动手便是。”顿了一顿,又道:“如无我令,任何情况,不可出手。”

  温永超惑然道:“按约行事,则咱们三教当先联手灭了那批自命侠义的,余人可降则降,可杀则杀,再将整个江湖,控扼在手,孤立华家,教主之意,似说本教等一下做壁上观不成?”

  梅素若淡然道:“自然不是,反正你们听令行事便了。”他们暗暗已有决定,星宿派的申屠主与令狐兄弟等,也正在低声计议。

  令狐祺面庞一转,道:“大师兄,谷世表那王八羔子有此靠山,难怪他气焰万丈,敢有并吞天下之志了。”

  申屠主目光一转,瞥了九阴四绝一眼,道:“何只玄冥教,九阴教自那婆娘引退后,我本以为已是最弱一环,讵料另有强硬后盾,这样看来,最弱的反是本派了。”

  令狐祺冷冷一哼,道:“本派还能弱给九阴教不成?”

  申屠主沉声道:“这不是意气之事,如轻举妄动,本派能回星宿海的,怕无一二人了,稍时动手,本教不可独撄锐锋。”

  房隆双眉一剔,道:“如此说来,复仇雪耻,那事也不要提了。”

  申屠主漠然道:“怕是很难了。”房隆心中不服,口齿一启,就待争论。

  忽听那曹天化敞声说道:“小和尚,如无他事,老夫可要动手了。”

  元清大师道:“施主且慢,贫僧尚想请问一事。”

  曹天化道:“快问,老夫正急着煞痒哩。”

  元清大师微微一笑,道:“施主适才罢手,为何先叹后笑?”

  曹天化略一沉吟,道:“告诉你也不妨,老夫二次出山,本道手下无三合之将,想不到你这小和尚,竟堪为敌手,大出老夫所料,因是而叹…”

  元清大师接口道:“然而,若举世之人,皆不堪一击,则又未免乏味,故欣然而笑,贫僧之言可是?”

  曹天化闻言,仰天一阵长笑,道:“好,好极了,元清,你配做老夫对手了。”

  元清大师道:“施主抬举了。”

  曹天化突又沉声一哼,道:“元清,你别得意,久战之下,老夫必可取胜。”

  元清大师谈谈一笑,道:“施主神功盖世,贫僧自是远逊,不过,天下却有能敌之人。”

  曹天化晒然道:“你说的莫非是华天虹,老夫这番重入江湖,听得人人把他捧上了天,只是武功须看修为,华天虹后生小子,焉能比老夫二甲子以上功力,分庭抗礼。”

  忽听蔡薇薇冷嗤道:“夜郎自大,戴盆望天。”

  曹天化目光一转,将蔡薇薇仔细打量了一阵,他虽是绝代魔头,毕竟年已入暮,不知哪一夭就得死去,世上一无亲人,那寂寞凄凉之感,同样难以忍受,只是强自抑住,蔡薇薇那美若天仙之貌,尤其是天真略带娇憨的性情,对他实有一种莫可言谕的亲切之感,故他不仅不介意蔡薇薇连番着顶撞,且愈看愈喜爱,忍不住蔼然道:“蔡薇薇,你若肯认老夫为义父,老夫保你成为天下第一高手。”

  蔡薇薇撇嘴道:“你自己也不是举世无敌,岂能让人成为天下第一?”

  曹天化哑然一笑,道:“你不相信,问你公公看。”

  元清大师面容一整,道:“贫僧固然不敌,华大侠天纵之才,匪可以常情忖度,武功远胜贫僧,施主又未必是敌,不过贫僧所言,另有其人。”

  曹天化双眉一耸,道:“谁?”

  元清大师道:“此人据贫僧揣测,今日必到,老施主若是有兴,何妨稍候。”

  曹天化敞声一笑,道:“老夫本待立刻与你一搏,经此一说,好奇心动,倒想瞧瞧,那是何方神圣?嘿嘿,就算是缓兵之计,却也甘心。”转面一望蔡薇薇,笑道:“小丫头,你我的事,一并回头再论。”

  蔡薇薇娇声道:“如你打败了,又如何?”

  曹天化微微一怔,笑道:“不可能的事。”

  蔡薇薇螓首一摇,道:“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情,我看你还是及早打算,免得到时候下不了台。”

  曹天化吟吟一笑,道:“也好,只要有人能与老夫打了平手,收徒之事,自然不提,老夫且赠你一件礼物。”

  蔡薇薇娇声叫道:“打败可不能赖。”

  曹天化双眉一扬,似欲发作,倏又苦笑一声,道:“好丫头,你把老夫看成什么人了?象你一般的小孩子不成?”身形一转,飘然下阶。

  忽听紫薇仙子冷笑一声,道:“曹老儿,要你识得九仙姬门人的手段。”话声中,那曹天化正在半途,蓦地面色一变,纵开六七丈,恨恨一瞥苗岭三仙,眼皮一垂,立身当地,运气行功。

  谷世表见状,却是颇不放心,身形一动,瞬息已至曹天化身旁,苗岭三仙见他身法,瞿然一惊,不料谷世表而令,竟有这般功力。只听谷世表低声道:“师兄感觉如何?”

  曹天化双目倏地一睁,晒道:“区区毒物,岂奈我何?”右手随食指一伸,暗运真力,冲破指尖肤表,只见一滴黑血滴下,铮然作响,声如古铜,其毒性之烈,真是不可思议。一滴之后,又是一滴,一连滴下十余滴黑血,始转鲜红,愈滴愈慢,竟费时顿饭之久。

  谷世表哼了一声,道:“小弟上去擒下三个贱婢。”

  曹天化道:“师弟且住,我来交待。”目光一抬,朝元清大师道:“元清,你己错过唯一机会了。”转面向苗岭三仙,冷冷一哼。曹天化有心动手,但为运功逼毒,大耗真气,元清大师也不会袖手旁观,功力未复,不敢随便出手,当下强抑怒火,将手一摆,道:“咱们先结束大典,反正不怕贱婢们逃走。”阴沉沉着了苗岭三仙一眼,与谷世表连袂走了回去。

  苗岭三仙收回埋伏,亦同元清大师与蔡薇薇,会见群侠,蔡薇薇欢叫一声“娘”,扑入蔡夫人怀中。由于敌势之强,迥出预料,众人无暇寒喧,回至西棚,彭拜即道:“大师可胜过那曹天化吧?”

  元清大师一瞥法坛那面,见谷世表已在迅了典礼,将坛前弟子,移往坛后,空出大片场地来,似已准备动手。元清大师则默然调息,收回目光,淡然道:“若在以往,纵不能胜,可成平手,如今真元损耗,平时虽无大碍,对曹天化这等高手,久战之下,后劲难补,只怕不行了。”

  蔡夫人凛然一惊,道:“你老人家为何…”

  元清大师截口道:“此乃天意,娴儿何必多问?”

  忽听蔡薇薇娇声道:“公公,您说有人可抗拒那老不死,真的吗?”

  元清大师莞尔一笑,道:“自是真的。”

  彭拜忍不住问道:“那位高人是谁?大师可否见告?”

  元清大师含笑道:“岂有不可之理。”

  蔡薇薇迫不及待,道:“谁?”

  元清大师目光环扫众人一眼,缓缓说道:“那就是华大侠的华公子。”此言一出,众人齐齐一楞,虽知元清大师不会妄言,亦感难以置信。

  华五忽道:“龙儿功力进展再快,也不至到如此地步吧?”

  元清大师道:“个中另有原故…”众人见他忽然住口,心知必有其故,不再追问。

  只听白素仪关切地道:“龙儿胆大妄为,必给大师添了很多麻烦。”

  元清大师微微一笑,道:“彭夫人那里的话。”

  单世民问道:“大师,华公子现在何处?”

  阿不都勒道:“请问大师,龙儿几时可至,因何不与大师同来?”

  元清大师道:“他正为一批中了魔教虺毒的高手忙碌,眼下三教高手齐集此间,正是搜查解救的大好时机。”

  丁如山眉头一皱,道:“这事岂是一人忙得来的,理当敦请同道互助才是。”

  侯稼轩道:“大师可否详示龙少爷去处,老朽赶去看看。”华云龙正是天之骄子,侠义道的拱壁,他的安危下落,同道友好无不关心,这时纷纷抢问,元清大师应接不暇,口齿一启,未及说话。

  忽见对方面棚中,倏地走出石万铨,直至坪中,朝群侠棚下高声道:“顾鸾音何在?”

  慈云大师,阿不都勒一楞,二人先时见长恨道姑未与蔡薇薇同来,早想问个明白,却因华云龙的事,暂时放下,这刻九阴教已出面质问,不禁暗暗着急。阿不都勒双眉一皱,朝蔡薇薇道:“蔡姑娘,玉鼎夫人没来么?”

  蔡薇薇方待答话,忽听谷口方向传来一个清脆的口音,冷冷说道:“长恨在此。”蔡薇薇玉面一转,只见通道之中,缓缓走来长恨道姑,她身后随着一位云发雾鬓,长裙曳地的紫衣美妇。她芳心暗急,忖道:唉!顾姨干嘛要来?起身迎上。彭拜与慈云大师、阿不都勒,不约而同,走出棚外,她这边暗急,对面梅素若也怔了一怔,暗暗想道:那天沂水城外,我之所以要那和尚承诺,而不由你订下今日之约,原意在你根本不必赴会,难道以你聪明,还会不清楚?但见石万铨目光一转,看了长恨道姑一眼,冷笑道:“好,好,你总算来了。”转身朝棚中的梅素若,遥遥一礼道:“请教主示下。”梅素若黛眉微聚,扶杖缓缓站起。

  温永超道:“何须教主出手,属下效劳。”

  梅素若冷然道:“此时此地,本教主必须向各方英雄,做一交待。”

  温永超怔了一怔,道:“属下无知,但请随行。”梅素若微一颔首,二人朝石坪中心走去。

  长恨道姑漠然扫视全场一眼,将手一揖,道:“紫玉,你过去了。”

  方紫玉微微一怔,道:“紫玉自当随侍姑…道长。”

  梅素若故示从容,短短距离,走了半晌,这时间,她心转了百十来个念头,却无一能解决眼前这个死结,暗暗一叹,信步站定,望了长恨道姑一眼,语含怨懑,道:“你…”蓦地,一阵清亮的啸声,倏然响起,打断她将出之言。

  这啸声悠悠绵绵,好似降自云层,却又似起于身旁,万山回应,莫索端倪,令人觉得,整个苍穹,似皆布满此声,如此啸声,本当宏厉震耳才是,奇怪的是,人人都觉得柔和悦耳,若凤鸣龙吟,毫无武林高手长啸,震人心脉之威。场中高手,无不耸然动容,知道来了世上罕见的绝顶高手。

  那曹天化也是面色微变,突然高声道:“来者可是华天虹?”

  那嘹亮清啸,划然而止,一个清朗的声音道:“此事何需家父劳神,在下华云龙。”

  蔡薇薇惊道:“是龙哥。”朱唇启,即待叫唤。

  忽听蔡夫人沉声道:“薇儿,不许吵。”

  申屠主最为震惊,猛然站起,自语道:“这小子居然活着,而且功力进展得这般奇突。”谷世表诧异莫名,暗道:华家小儿几时有些武功?心念转动,低声说道:“那小子只一现身,师兄务必全力毙之。”

  曹天化冷冷说道:“何消说得。”目光一转,向东面峭壁之上,喝道:“华家小儿,何不下来?”这时,所有的人,也听出声发东面峭壁之上,都凝目望去,九阴教与顾鸾音的事,双方都暂时搁下。

  只听华云龙朗朗一笑,道:“你就是曹天化?”

  曹天化双眉一剔,厉声道:“小儿无礼。”

  华云龙朗声说道:“常言道:人生七十古来稀,你年纪已逾两个古稀,华云龙禀承家教,理当尊你以前辈之礼,只是你既助纣为虐,遗祸江湖,那又应当别论了。”

  曹天化怒哼一声,道:“小儿乳臭未干,胆敢妄加讥议,你下来,老夫好好教训你一顿。”

  华云龙哈哈笑道:“你上来,我懒得下去。”

  曹天化心头震怒,一顾谷世表,道:“师弟,愚兄上去收拾这小子。”

  谷世表双眉一挑,道:“谅那华家小儿,何必师兄纡尊降贵,小弟遣人上去便是。”

  曹天化摇头道:“小儿武功不弱,他人怕是难以奈何他。”

  谷世表道:“那小子武功再高,不信难盖过岭南一奇,派他上去,当绰绰有余了。”

  曹天化沉吟一瞬,道:“也好。”

  谷世表转面向岭南一奇,道:“烦劳冠老人家上去制住那小子。”

  那岭南一奇,真实姓名是朱一冠,天下罕有知者,他武功之高,在玄冥教中,也是前三人内,谷世表派他上去,也是够抬举华云龙了。岭南一奇微一躬身,并不打话,人影一闪,已消失场中,西棚群侠见状,虽听元清大师之言,仍不由暗为华云龙担心。

  不及盏茶时光,忽见那岭南一奇现身东面绝崖之上,纵声叫道:“启禀神君,搜索不见那华云龙。”

  谷世表暗道:华小子当不会逃遁,仰面叫道:“华云龙,华家的脸,都给你丢尽了,既发狂言,何以不战而逃?”

  话声甫落,蓦闻哈哈大笑,由西方绝崖传下,众人一惊之下,转面望去,但见崖上,卓立着一位俊美无俦,豪气迫人的少年,轻袍缓带,佩剑持扇,一付贵胄公子的模样,除了云中山华家二爷,再无他人。他哈哈大笑,高声叫道:“谷世表,你有目如盲,遣人去对崖找我恁地?曹天化,你枉自称为陆地神仙,也未看出华某在此。”此语一出,不但曹天化与谷世表,羞怒交集,下面其他绝顶高手,也都暗叫一声“惭愧”。

  蔡昌义忽然问道:“公公,云龙弟不是在对面崖上,几时移了位置?”

  元清大师虽在近处,他嗓门素来洪亮,压低不住,一句话说得棚中人皆闻,十九以上的人,不明其故,只是碍难出口,听了都暗暗留心。只听元清大师含笑道:“龙儿的确自始及终,藏身这面峭壁,但他以一口精纯至极的丹田真气,可将语声逼成一线,射至对面壁上,令人闻之,捉摸不定他在身方位,不过我先前亦未听出来。”

  但听曹天化冷笑一声,道:“区区聚气传声,雕虫小技,尚不如分声化音,小儿得意什么?”

  华云龙朗声笑道:“在下何曾得意,觉贵教之行可笑而已。”

  谷世表强捺怒火,阴沉沉一笑,道:“华云龙,华天虹怕死,不敢前来,却派你来送死,既然如此,何不下来?”

  华云龙笑道:“神君杀机已动,欲取在下性命,华某怕死的紧,那肯下去送死。”

  谷世表怔了一怔,冷笑道:“华家出了你这种子弟,嘿嘿,也是奇事。”

  华云龙敞声大笑,道:“神君说得不错,在下正是华家最不肖的子弟。”谷世表恨不得将华云龙碎尸万段,激他不成,想再令人上去,又觉这般显得行事仓皇,有失身份。华云龙见他不语,眼珠一转,笑声道:“谷世表,华某有一件令你大大震惊的事,你可想听?”

  谷世表冷然道:“天下无有能让本神君震惊之事。”

  华云龙笑道:“这么说来,你是不想听了?”

  谷世表冷冷一笑,暗暗忖道:小儿如此作为,究因何故?忽见正面凉棚,踱出一人,朝华云龙道:“华小子,你有什么惊人的话,谷世表不听,老夫倒愿一闻。”众人转目望去,只见此人目带紫棱,双颧高耸,颊肉下陷,头挽道髻,却是俗家装束,形貌古怪,无人认识,但知开坛大典,群雄毕集,若无出众能为者,强自出头,无异自取其侮,此人必有绝顶武功。

  华云龙目光一转,见是龚浩,不禁朗笑道:“原来是你,魏奕丰何在?”

  棚内倏地走出那左颊一道深疤,仅存独眼的“阴风手”魏奕丰,峻声道:“叫你家老爷干么?”

  华云龙呵呵一笑,道:“你们或许不止两人,但在众人之中,仍是人孤势弱,这里焉有你等便宜,依在下良言相劝,及早远走高飞为妙。”

  魏奕丰怒喝道:“放屁。”

  华云龙淡然道:“而今不信,待会你就噬脐莫及了。”

  忽听那潘旭纵声叫道:“龚兄形貌大变,恕兄弟先时未曾认出,你与魏兄,与华家均有深仇,华元胥虽死,文昭懿与其子孙犹在,咱们同仇敌忾,二位何不移玉来此。”

  龚浩漠然道:“兄弟等来此,仅为一开眼界,无意与何人为敌,潘兄盛情心领了。”

  潘旭老脸一红,暗骂:老匹夫,不识好歹。

  但听华云龙笑道:“龚浩,华某敬你英雄气概犹存,若你…”

  龚浩截口道:“废话少说,老夫可不在乎你敬也不敬?”

  华云龙淡然一笑,道:“道不同,不相为谋,是姓华的多言了。”语声微微一顿,道:“你可知东郭寿去了何处?”

  忽听房隆狞声道:“自是去将你们这批假仁虚义的人,斩尽杀绝。”

  华云龙恍若不闻,继道:“你可知道,东郭寿包藏祸心,在谷四周下埋火药,准备将你我几方的人,一网打尽。”此言一出,众人齐是一惊,虽不置信,仍不由纷纷将目光投向魔教中人,玄冥教与九阴教的,也不例外。

  房隆勃然大怒,喝道:“小子放屁。”

  华云龙笑道:“既然不是,令师何在?”

  房隆怒声道:“呸,大爷师父行踪,你这小子配问么?”

  华云龙哈哈笑道:“当然不配,可是在下却于近处见令师出没,深觉可疑。”

  房隆怒道:“小狗胡说,大爷师父明明在…”忽然惊觉,倏然住口。只是这一来,无私有弊,反惹人疑窦,众人目光在他脸上扫视,似欲看出端倪,他性本暴燥,睹状大怒,却更不知如何说话。

  这时,华云龙独据绝崖之上,天下群雄,皆在谷下,面对强敌,谈笑自若,神采奕奕,大有气吞河岳,睥睨群伦之势,令偌大的玄冥教、九阴教、魔教,也相形黯然。场中情势,经他一扰,益形混乱,梅素若秀眉轻蹙,向温永超、石万铨传音说道:“两位护法,眼下局势,断非了结此事之时。”

  石万铨也以传音之法道:“叛徒不可不惩。”

  梅素若沉声道:“石护法莫非要本教覆亡?”温、石二人自是看出,必欲动手,侠义道诸人不会袖手,大战一引即发,若玄冥教与魔教观旁,九阴教大有败灭之危,石万铨双眉一皱,无言以对。

  蔡薇薇眼珠一转,暗暗得计,也遥遥以“传音入密”,向长恨道姑道:“顾姨,龙哥现身之意,您明白嘛?”只听蔡薇薇又道:“顾姨,您如爱护九阴教,就当先行退下,让咱们先对付玄冥教或魔教。”

  长恨道姑面庞一转,口齿启动,欲言又止。蔡薇薇睹状,知她心头已动,芳心暗喜,娇声叫道:“顾姨,快嘛。”

  长恨道姑暗暗想道:若论这事,自己实欠熟虑,只是事情至此,也不能不谋解决之方,心念电转,突向梅素若微一稽首,一语不发,转身朝群侠处走去,退入棚中。梅素若及温永超望她离去,石方铨开口欲喝,倏又闭上。

  忽听申屠主冷冷说道:“本派首脑,群聚于是,敝教主岂会出此下策,华云龙,你信口雌黄,是欺天下无人么?”

  华云龙始终留意着长恨道姑,见她已被说动,暗暗松了一口气,闻言长声一笑,道:“任你辩词河泻,不说出东郭寿现在何地,怕是难释群疑了。”

  玄冥教中,孟为谦忽道:“启禀神君,这小子分明在信口拉扯。”

  谷世表点一点头道:“我也看出,你说应当如何?”

  孟为谦道:“这小子多半意在阻扰九阴教开罪顾鸾音,神君不如促九阴教出手,看那华家小儿必下来也不?”

  谷世表道:“建醮会上,风云会即因首开衅隙,致损失最剧,前事可鉴,梅素若必不肯再蹈覆辙。”

  孟为谦沉吟道:“属下如率坛下人马助阵,梅素若自可放心大胆,向那顾鸾音动手了。”

  谷世表想了一想,道:“此计甚佳,不过一坛之力过弱,梅素若未必即肯放心,崔坛主与端木坛主,也领人一齐去。”

  两人计议既定,谷世表目光一抬,冷笑道:“华云龙,你有兴就在上面慢慢看吧。”

  华云龙何等聪明,见状暗暗忖道:谷世表等,心智俱不等闲,我之用意,必瞒彼等不了。心中在想,口中笑道:“华某另有要事,恕我失陪了。”身影一转,消失峭壁之上。他这举动,太过突兀了,突兀的全场的人,齐齐一楞。

  但是场中却混战起来,吴东川倏地朝谷世表低声道:“神君,那龚洁与魏奕丰,趁乱消失,奉命监视的弟子,遍觅未见,如今待罪一侧。”

  谷世表耸然动容,道:“有这等事?”

  吴东川道:“谷内俱在本教监守之下,姓龚的与魏瞎子化成虫蚁也当难以遁形,属下也深觉奇怪。”顿了一顿,道:“还有正棚中人,多半偏向华家,最后只怕仍会出手相助对头那批人,是否一并除去?”

  谷世表缓缓说道:“不妥,那批人存不足虑,杀了激人反感,好在收伏并非难事,不妨放他们一马,龚、魏二人失踪之事,奉命监视弟子,传令搜索,戴罪立功。”他才智却非等闲,已觉出事非寻常,龚、魏二人蓦地离去,分明存有阴谋,只是一时之间,却难猜出,转念一想,暗道:“这两人纵有党羽,凭本教实力,怕他怎地,谅他们也作不出什么风浪,夜长梦多,不如火速剪除华家羽党,再对付他们不迟。心念一决,顿时峻声道:“吴副教主,你率本教紫衣以上弟子齐上。”

  吴东川躬身喏道:“遵命。”将手一挥,率领了六七十名紫衣弟子与十余名黑衣老者,加入战场,侠义道先头已自吃紧,那堪玄冥教这批生力军,武功高强的捉对厮杀,尚无所谓,混战的人登时岌岌难保,连连退却。

  谷世表打量战况,见群侠渐已势蹙,心中暗暗想道:“对头们终究难逃一死,元清和尚不足为虑,九阴教与魔教纵然联手,亦不足与本教抗衡,此后天下,当属本教的了,华天虹啊华天虹,看你华家是否屹然不动,也教你看看谷某颜色,这二十年惨淡经营,所耗心血,总算未曾白费。”转念之下,口角不由泛起阴森得意的冷笑,方待下令总攻击,尽歼侠义道。

  忽听谷东峭壁,响起一声暴喝:“住手。”这喝声有若焦雷,谷中搏战众人,无不耳膜一震,只是相斗正急,虽听出是华云龙之声,无人罢手。

  谷世表倏然一惊,转面望去,但见峭壁之上,华云龙昂然卓立,不禁冷笑一声,道:“华云龙,你忽来忽去,搞什么明堂?如果活腻了,何不下来,让本神君替你送终。”

  只听华云龙长长一声大笑,笑声中充满了讥晒之意,道:“谷世表,活腻的是你,你可知道任玄与龚浩等,在做什么?”他话声甫落,突地一声厉啸,自西壁上响起。

  华云龙面色一变,急声道:“任玄已在催点炸药,你们尚在…”话未说完,蓦地,谷中传来天崩地裂也似轰地一声,随即,四山亦隐隐一阵连绵不绝隆隆声。

  刹那,天摇地动,乱石崩云,脚下之地,震动不已,石坪立时裂开,四周山峰,也似摇摇欲坠,磨盘大的石头,,密若繁星,急似骤雨,挟雷霆万钧之势,纷纷投向谷底,谷口顿时已被塞住,棚催屋倒,沙尘蔽日。谷中惨叫连声,都是被石头打中,还有那武功弱的,疏忽之下,震跌倒地,有那胆子稍弱的,狂叫道:“完了,大家快逃呀。”

  这都是瞬眼间事,谷中人人惊惶,莫知所措,乱成一片,却是欲逃无门,这情形倒似天地毁灭,世界末日一般。正邪双方,自是立时罢手,纷纷躲那坠下石块。这其中最为惊怒的,莫过于谷世表,他左手大袖一挥,震飞一块石头,厉声喊道:“任玄。”

  只听西方崖壁之上,传来一声震天狂笑,出现了一群参加开坛大典的,多是内外双修高手,目光敏锐,相隔虽远依然一目了然。但见为首一人,右臂齐肩而断,身裁修长,更显干瘦,身穿黑绸长衫,脸色阴黯,目心深邃,在场的大都认得,正是那二十载前,雄距北地,叱咤天下的风云总舵主任玄,除了髯发皤然,更是阴沉外,无大改变。

  他身旁一名五岳朝天,貌相奇丑的老者,是风云会四大台柱,龙门双煞硕果仅存的二煞刑纣,龚浩、魏奕丰等分站左右,其他人黑压压一片,将长达数里的崖壁俱都站满,居高临下,更显得声势浩大。任玄目光一扫,哈哈笑道:“谷世表,你有何话说?”

  谷世表厉声道:“任玄,你已加入本教,尊为长老,本神君待你不薄,何以叛教,速速悔改,本神君尚能网开一面。”

  这时,下坠之石渐止,仅有三两块碎石,偶尔落下,谷中的人,心神一定,有那性子躁的,登时纷纷喝骂出口,各方高手,则沉下气来,静以观变。突地任玄哈哈一阵狂笑,笑声凄凉苍劲,四山回应,一时之间,天地中似乎都充满了这狂放绝伦的笑声。

  忽听华云龙高声道:“谷世表,你作法自毙,尚不觉悟。”

  任玄笑声倏歇,冷冷说道:“姓谷的小子,你可知老夫这二十年来,所焦虑苦思的是什么?”

  谷世表面色铁青,他做梦也未曾料到,自己本来所设炸药,预备在争战不利之际,迅速撤走,随即引发,将去路封死,困死天下英雄,这一毒辣万分之埋伏,为人所用,连己一并围住。要知他心中早有成算,选择的山谷,四周峭壁如削,绝壁上青松翠柏,任何可资借力之物,砍削净尽,再有一等一的轻功,也是无法上去,况且攀援之际,敌人若推下滚木石块,或以暗器袭击,无以防御。

  他暗暗想道:本来通往谷外的秘道,谅必早已披姓任的这狗娘养的炸毁了,原先分遣四周防御的心腹,自无活命可能。心念电转,竭尽智计,始终想不出脱困法门,钢牙咬得格格作响,恨不得将任玄碎尸万段。

  却听华云龙笑道:“任老当家的,二十年来,苦思什么,何不说来听听。”

  任玄目光一转,冷冷望了华云龙一眼,道:“你就是华天虹的儿子华云龙?”

  华云龙朗声笑道:“想不到任老当家的亦知贱名。”

  任玄冷冷说道:“老夫手下,你将他们如何了?”

  华云龙笑道:“老当家的放心,只点了穴道而已。”

  任玄冷声说道:“老夫本待谷底那批蠢才,拚到两败俱伤,始行点燃火药,为你出声示警,不得不提前引发,而你能知机规避,这份机智,老夫倒也佩服的很。”

  华云龙拱一拱手,道:“老当家的赞誉,在下汗颜得紧。”

  任玄怒哼一声,道:“你幸逃一劫,倒会说风凉话。”

  华云龙淡然道:“有道是,在劫者难逃,逃得逃不得,尚在未定之天。”

  任玄冷笑道:“那是当然,嘿嘿!连你老子华天虹也照样必死。”

  华云龙谈淡一笑,道:“天意难测,老当家的得意太早了。”

  蔡薇薇眼看华云龙与任玄隔谷交谈,神态悠闲,似忘了谷底有许多尊长朋友待援,芳心暗急,忍不住叫道:“龙哥。”

  华云龙俯首下望,高声道:“薇妹稍耐,我立刻救你们上来,也请各位前辈尊长,略等一会。”

  任玄冷嗤一声,道:“小子做梦。”顿了一顿,道:“华家小儿,你可想知道老夫这些年,昼夜思虑是的什么?”

  华云龙目光一抬,含笑道:“在下洗耳恭听。”

  任玄阴森森地道:“多年来,老夫只在想,如何能把你们这批自命侠义的人,一个一个斩尽杀绝,如何能将白啸天、九阴教主、东郭寿等,寸磔而死,如何将顾鸾音,细刀碎剐,受尽万般苦刑,哀号而死。”他一连三个如何,说得阴沉可怖,人人心中都不由泛起一股寒意,放牛坪中,顿时弥漫起一阵惨恻气氛。

  华云龙忽然心头一动,暗暗想道:“这正是追究司马叔爷命案最好时机,不可错过。”心念电转,扬声叫道:“任玄、谷世表、申屠主。”目光一转,不禁望向梅素若,正同梅素若那剪水双瞳相遇,四目交投,两人心中都有黯然之感。华云龙一摄心神,接道:“还有梅教主,如今各方的人俱在,司马家命案,想诸位总该交待一个明白了吧。”

  但听谷世表微声一笑,道:“华云龙,本神君看你这般不辞辛苦地追寻命案,缉拿凶手,索性成全你,与你说个清楚。”

  华云龙奉命下山,就是为了司马长青的命案,而今虽形势屡易,这事已非首要,且其中真象,已推测得差不多了,这时见事情即将明朗化,也不由心中砰然,将手一拱,道:“在下愿闻其详。”

  谷世表冷笑一声,道:“司马长青死因,不过代你们华家,作了替罪羔羊罢了,那是毋须细说,当然,他生时心狠手辣,结怨太多,柯怡芬是九阴叛徒,其中亦有私人仇怨,门户中事。”司马长青号称九命剑客,乃是白道第一狠人,一身武功,罕有敌手。他的暴毙消息,自是轰动天下的大事,在场其亲朋戚友,听得命案即将揭晓,固是心头暗紧,无关的人,也想听个结果,场中顿时静了下来。

  瞿天浩与司马长青交情最是深厚,心头一阵激动,厉声道:“主谋是谁?”

  谷世表傲然道:“就是本神君我。”

  梅素若冷冷说道:“柯怡芬是本教叛徒,本来清理门户,说不上阴谋暗算,不过若要问谁是主谋,自是本教主。”

  任玄淡然一笑,道:“本会与司马长青结怨最深,谁要替那司马死鬼报仇,找老夫好了。”

  申屠主纵声一笑,道:“瞿老鬼,这一档子事,梅教主与本派,谷世表、任玄谁也脱不了干系,你有本领,不妨将咱们悉数杀死,也就替司马长青报了仇。”

  这几人都是一派首脑,平时固可施计嫁祸江东,当此天下英雄齐集之时,却是谁也不甘示弱,一口承担下来。瞿天浩冷哼一声,目中冷电闪闪,隐忍未动。慈云大师寿眉微蹙,道:“阿弥陀佛,司马大侠之女,矢志复仇,此事不宜牵连太广,但寻主凶,否则又是一场杀劫。”

  谷世表晒然道:“好一副菩萨心肠,老禅师真不愧佛门子弟。”语音微微一顿,道:“这一场大变,从头至尾,可以说是本神君造成,司马长青之女,若有本事杀了老夫,这个仇至少也报了大半。”

  瞿天浩厉声道:“下手的是谁?”

  谷世表淡淡说道:“本教的人,有端木坛主,孟坛主与劣徒,他人则本神君未便多说了。”他口中虽言未便多说,实则参与谋害司马长青的高手,虽然明知华家索仇难当,谁也不能退缩不言,否则让他人知晓,任你大奸大恶,也无脸行走江湖了。

  华云龙扬声道:“任玄,你们总不致无人吧?”

  只听刑纣狞声一笑,道:“好小子,你算问对了人,司马长青正是死在老夫手中,哈哈,九命剑客也只有一条命哩。”

  瞿天浩闻言,双目精光暴射,瞪住刑纣一瞬不瞬,厉声道:“此言当真?”

  刑纣阴恻恻一笑,道:“瞿老儿,反正你等已是釜中游鱼,活不了多久,若是不信,去阴间地府,问那死鬼司马长青吧。”

  华云龙长吸一口气,捺下激动心情,道:“还有何人?刑纣,你也是威名赫赫的老辈人物,何不爽快些?”

  魏奕丰冷笑一声,道:“小子好生唠叨,魏老爷也有一份,你待如何?”

  谷底,九阴教引荐堂主申省三怒声道:“臭小子,不必刺刺追问不休,你家申堂主算一个。”

  厉九疑敞声笑道:“本殿主当年便瞧那司马长青不顺眼,杀他是生平第一快事。”

  华云龙高声道:“没有人了?”

  樊彤略一迟疑,道:“还有本堂主。”

  呼延恭赼趄半晌,欲言又止,申屠主冷冷望他一眼,怒声道:“五师弟。”

  呼延恭浑身一震,脱口说道:“你不妨把老夫也算上。”

  华云龙放声一笑,道:“你们几人联手,我司马叔爷夫妇,确是不敌,脱困仍然有望,绝不致一夜之间,悄无声息被害,这其间必有讲究。”刑纣、房隆、厉九疑等,皆是凶暴残戾之人,闻得此言,竟然默不作声。

  任玄冷冷一笑,道:“反正司马长青是死了,要报仇就动手,姓华的你也就少罗嗦了。”

  华云龙淡淡一笑,道:“其实不说,我也知道,那尤氏既卧底司马家,暗算我司马叔爷夫妇,自属易事,里应外合,难怪我司马叔爷与叔祖母遇害,尤氏那黑狸再在喉上咬啮伤痕,留下碧玉鼎,嫁祸于玉鼎夫人,只是我不明白,你等因何放过司马大侠之女?”

  刑纣灿灿怪笑道:“哼,看你面孔聪明,却是其笨如牛,留下司马死鬼女儿,既不足虑,同时由她去向你们华家报讯,那是再恰当也没有了,小辈,想通了吧。”

  瞿天浩再也隐忍不下,目光一转,一声摄人心魄的怒啸,寒犀刀挟着无比威势,迅雷疾电一般,扑向呼延恭。呼延恭逢上瞿天浩那杀机闪闪目光,心中已是悚然一惊,再见他这般威势,不由心胆俱寒,那敢硬接,也顾不得面子,拨头往后便逃。他若返身接战,纵是不敌,瞿天浩想在四五招内赢他,也非易事,这一来,无异自速其亡。

  只听瞿天浩峻声喝道:“狗贼哪里走?”话声中,呼延恭一声惨叫,血雨飞洒,已被瞿天浩一刀劈成两半,死状奇惨,众人方才一场血战,这等死法的也有,只是忘命搏斗之下,浑然不觉,这刻一旁见了,反不由生出警惕之感。

  申屠主不料呼延恭这等脓包,连瞿天浩一招也走不过,睹状之下,目此欲裂,狞声喝道:“瞿天浩,老夫教你死的一模一样。”身影电射,腾空扑去。

  瞿天浩立意先由武功较弱的杀起,身形一转,霍地向樊彤掠去。人影一幌,温永超猛地窜至,一掌袭向瞿天浩腕际。樊彤岂肯束手,暴雷一般,一拳捣了过去。厉九疑正在其旁,顿时欺身上步,嗤地一声,一指戳向瞿天浩右肋门户。

  这三人联手攻击,凌厉难当,瞿天浩一见,自知攻敌不得,听得破空之声,身形一幌,划了一道圆弧,脱出了四人围击。申屠主厉声喝道:“瞿老鬼哪里走?”话声中,双袖一拂,身形凌空,朝瞿天浩追去。

  但听暴叱连声,人影纷飞,正邪双方,本有暂行罢手,一同应付危局之意,这司马长青命案,恶战大有重新引发之势。任玄遥望谷底,稳立崖头,嘴角噙有一丝冷笑,似是正合心意。华云龙暗道:“不能再延下去了。”心念电转,将手一挥,喝道:“坠索。”

  只见东面峭壁之上,突地出现数十条人影,其中有宫家姊妹,贾嫣等倩女教下人马,天乙子那批亲侍弟子,以及范通、查幽昌等一群江湖豪客。这一批人,两人抬着一大盘重逾百斤的麻绳,行至壁边,顺着峭壁,松绳垂下,行动之间,沉稳异常,那些长达数百丈的麻绳,也非仓卒可办,显然,华云龙早有准备了。

  谷中欢声雷动,除了瞿天浩等少数几人,犹在厮杀外,尽皆罢手,纷纷朝东面崖壁下奔去。忽听谷世表喝道:“玄冥教下,全部站住。”玄冥教教规森严,纵在这等状况,无人敢不从命,闻声立刻止步,群以诧异目光,望向彼等教主。

  梅素若芳心一动,暗道:“这放牛坪是玄冥教总坛所在,谷世表当然比谁都清楚。”她转念未毕,提起丹田真气,震声喝道:“九阴教弟子,无本教主命令,也不许妄动。”两人这一出语,人人心头动疑,停了下来,蔡夫人一把抓住蔡薇薇手腕,只有少数人依然疾奔而去。

  但见住玄面色一变,随即狂笑道:“华家小儿,你也太小看老夫了。”微微一顿,喝道:“雷火箭侍候,对正崖下。”

  原来,两崖之上,靠近任玄的那数十属下,每人都肩套一张五石强弓,背负箭壶,壶中仅有三四支箭,那箭形式特异,箭头不是利镞,而是外表漆黑发亮,似是铁制,大若握掌的球状物。华云龙内功深厚,东西崖相隔虽有数里,留意之下,看得分明,心中暗暗一震,朝天乙子低声道:“道长,请你想办法将临谷湖岸炸去。”

  天乙子霜眉一皱,道:“任玄是用火器?”

  华云龙点一点头,道:“正是,蒋叔爷对我说过那雷火箭。”

  天乙子道:“谷中范围甚广,那些高手身手矫健,目力敏锐,雷火箭为数不多,也炸不了多少人吧?”

  华云尤面色凝重,道:“任玄必有安排。”天乙子不再发问,目光一扫崖下,转身奔去。

  只听任玄纵声大笑,道:“华云龙,让你瞧老夫手段。”猛地将手一挥,峻声喝道:“放箭。”那批高大箭手,个个弯弓搭箭,对准东西崖壁之下,一听任玄下令,箭出疾若流星,满天花雨一般纷纷射去。

  谷东西峰壁,相隔虽远,雷火箭也不易射,但这数十名箭手,都是任玄精选,身手不比泛泛,手劲甚强,崖高数千尺,箭成弧形下落,则又匪难。但听轰轰之声,连绵不绝,惊心动魄,人人心中都是一紧。雷火横飞之下,林木摧折,沙石飞走,这也罢了,那爆响过后,又是蓬蓬连声,无比强烈的火光,直冲上天,足有七八丈高,无疑的,林中埋有大量引火药物,由雷火箭而引发。

  那火势蔓延之速,真令常人难以置信,自华云龙下令坠索迄今,说来话长,也不过几呼吸工夫,绳索仅放了一半,那一片青葱苍翠的林木,已成了火海。大势一变,先头急奔至峭壁下的人,连逃也来不及,惨叫声中,火舌一卷,已不见踪影。华云龙本待拼着烧毁十余条绳索,急速抛去救出那些人,却是不及,只得长叹一声,下令停止放绳,免得被那猛烈之极的火焰烧去。

  任玄意犹未足,再度摆臂,道:“半数石坪,半数别宫。”。

  飕飕连响,弦声震耳,那数十支雷火箭,分别攒射向石坪上群雄及九曲别宫。坪中数千人,武林精英,十九聚此,岂能束手待毙。元清大师与曹天化,功力最高,见那雷火箭将及地面,同时跃起,挥手之间,各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劲力,卷飞七八支雷火箭,远落松林之中。

  其余高手,眼见箭已临头,纷纷跃身捞住,只是仍有少数箭支落至石坪,只有两人,虽也接住来箭,却因那雷火箭本身份量已自不轻,再由数千尺高射下,所增之重,何啻数十倍,一个把持不住,失手坠地。但听数声巨响,火光一闪,一阵浓烟,夹着千百道乌光,四外飞射,惨呼之间,随之火起,声如狼嗥,首当其冲的,固是炸得肢体四散,受余波碎片击伤,不计其数,呻吟起落,入耳惊心,睹之骇人。

  攫住来箭的那些高手,觉得将这等易炸之物,握于手中,那是太危险了,不约而同,摔箭入林。这些雷火箭,被元清大师、曹天化卷飞的,先后落入林内,轰蓬声中,一大片松柏,又遭引燃。同时间,只见那座巍峨堂皇,美仑美奂的“九曲行宫”,烈焰腾空,火舌乱飞,熊熊焚烧起来。

  展眼间,那缦回的长庑,那峥嵘的楼阁,已被火海吞没。这时,谷中群雄,耳闻四周“劈劈啪啪”的燃烧之声,眼见火光耀天,映得人人面色,尽成血红,加上烈火烧烤,惨呼呻吟之声,呼吸欲窒,除了少数高手,尚能保持平静外,所有的人,无不惊惶失色。

  眼看草坪外森林,尽成火海,任玄再下令雷火箭攒射石坪,谷中群雄,只怕谁也逃不了丧身危运。华云龙立身崖头,剑眉紧蹙,他虽当机立断,要天乙子毁峰顶水湖,靠谷石岸,引水灭火,只是谷中火势之猛烈,蔓延之速,大出意料之外,暗暗想道:“聚集火药炸岸需时不少,看这形势…”

  谷世表眼见自己精心布置,欲一手坑尽天下英雄的埋伏,倒转过来为敌利用,心中的激忿、惊怒,已臻顶点,但他不愧绝代枭雄之才,际此恶劣形势,心神依旧不乱,明知若下煞手毙敌,必然引起公愤,益发不可收拾,当下随手一拂,闭住那三人穴道,仰面厉声叫道:“华云龙,你可想救你尊长性命?”

  华云龙淡淡说道:“谷世表,你要说的,华某已托人做了,不如勿言,免得让敌人有了警觉。”

  谷世表心中暗道:“这小子果然聪明绝顶。”心念电转,妒才之心,就如谷中炎炎烈焰,炽感胸中,强自隐忍,敞声道:“你如此机警,本神君倒也放心不少,只是你临时准备,仓卒不能周密,留意旁边唯一古梅的一块青石下。”这两人一番对答,如打哑谜,没有几人听得懂,只是人在危急中,特别敏感,顿时意念似有生路,大部份歇下手来。

  华云龙暗暗想道:“这谷世表能计及不测,预先埋下炸毁湖岸火药,也算是雄才大略了,讵料一败至此,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,唉,自害害人,不胜浩叹。”

  忖念中,贾嫣突然走至他身旁,促声说道:“对崖刑纣等人,怎地失踪?”

  华云龙瞿然一惊,抬头望去,只见除了任玄,临崖俯望,督察形势,不时朝自已瞥上一眼外,刑纣、龚浩、魏奕丰,突然不见。他转念一想,已知其故,凝神听去,果闻七八里外刀剑喝叱之声,隐隐传来,只因谷中声响太大,致于他人功力,不留意亦难察觉。他心惊怠慢不得,匆匆说道:“留心敌人。”身形一拨,星飞丸掠,向南而去。

  这放牛坪的山谷,东西宽仅数里,南北长达十余里,华云龙等存身之处,在这一条峭壁中央,较为平坦低落的地方,区区数十丈,仅作一小段崖头而已。那峰顶小湖,虽说不大,渗漓弥漫,也有大半峰头,距谷最近,岸壁最薄,却在西南一带。

  湖畔,峭堑起伏,普通人行走艰难,这一段路,走上一个时辰,也不一定走得完,但华云龙何等轻功,瞬眼之间,已然赶至。只见湖滨地上,天乙子手执宝剑,与刑纣相斗正激,他的弟子,布下“坎离剑阵”力拒龚浩与几个老者。

  峰岩至此一窄,数十丈内,湖属临谷岸壁,自数尺至丈余不等,此际,裂开一隙,湖水泻下一线,只是杯水车薪,无补于事。四外散布一包一包的纸袋,从口漏出一些黑色粉末,显然即是火药。刑纣百年老魔,厉害可知,此时施出了“太阴神爪”,手指暴长寸许,粗了一倍,其色灰白,每一爪抓出,迫出五股蒙蒙白气。

  此际,任玄眼看大功即将告成,忍不住发出一阵震天狂笑,坪上高手,人人色变,谷中群众,顿时发出一阵惊叹之声,他们心中,不由一沉。陡地,遥遥传来一阵穿金裂石,惊心动魄的清啸,人人都听出是华云龙的啸声。突然间,任玄得意至极的笑声,如忽然遭人斩断,戛然而止,谷中暴出一阵惊哦欢喜声。东崖诸人,莫名其妙,但知情势必然骤变。

  宫月兰急声问道:“姊姊,怎么啦?”宫月蕙手一摊,苦笑一声,表示己亦不晓。

  宫月兰面庞一转,促声道:“嫣姊。”

  贾嫣再也无法保持心如止水,樱唇含笑,道:“你问我,我问谁?”

  宫月兰急得什么似的,喃喃咒道:“这鬼地方?”团团乱转。

  这都是紧接着的事,说来冗长,其实自华云龙离去至今,不过片刻而已。原来千钧一发之际,华云龙登上一座峰头,睹状之下,义愤填膺,一声长啸,扑向斗场。人在半空,宝剑出鞘,身剑合一,映着白日,似经天长虹一般,蔚为奇观。

  他那身法太快,声犹未至,人已扑到。这边血战正殷,忽觉剑光刺耳,头上劲风,若泰山压顶,迅雷击身,人人心胆俱裂之下,竟不分敌我,兵器上撩,合拒来人。但听一声厉吼,剑光倏敛,那使钢拐的老者,流血五步,尸横就地。

  只见场中一位轻袍缓带,俊美无俦的少年,凝立如山,宝剑上指穹苍,气宇森严,神情肃穆,仿佛一尊天神,自天而降。场中诸人,心神大震,停下手来,凝目注视着华云龙,脸上的神倩,如在梦中。寂然片刻,华云龙目光由众人脸上,一掠而过,始才朝着天乙子,缓缓说道:“天乙前辈,请您将那梅树旁,一块青石翻开,点燃其下引线。”

  天乙子心头一清,朝目四望,只见百步之外,一株石梅,枝干夭矫,是附近惟一的梅树,其下盘根错结,青石累累,但仅一块青石,大如磨盘,光泽圆滑,他经验老到,一眼便断定引线必埋在此石下。

  此时,华云龙一人独战刑纣等九大高手,居然神态悠闲,游刃有余。侠义道的,无不兴高采烈,瞿天浩等老辈人物,重见华家继起有人,老怀大畅,相视而笑,同是欣然不已,长恨道姑喃喃自语道:“这孩子。”忽觉悲不可抑,凤目之中,珠泪滚滚而下。方紫玉莲步悄移,取出一方丝帕,轻轻替她拭去玉颊泪痕,她木然而立,未加阻止。

  华云龙见刑纣凶悍绝伦,心念一转,健腕一振,刷的一剑,刑纣胸膛早着了一剑。刑纣闷哼了一声,他受创之下,凶性大发,十指箕张,放弃防守,踊身扑上,发出十二成功力的“太阴神抓”。华云龙冷冷一哼,身形一侧,右腿一翻,刑纣“太阴神抓”,嗤嗤连声,将地面击出十几个深洞,人却在厉啸声中,摔出悬崖,落入炎炎火海之中。这一代凶人,作恶不悛,终于死在华云龙手底,天道好还,报应不爽,华云龙也算报了杀祖大仇。

  第三十九章:女儿心事郎知否

  蔡薇薇最为起劲,咭咭呱呱,讲述战况,唯恐别人不知华云龙多么厉害,蔡昌义等少年,指手划脚,大声呼叫,遥遥助威。东崖诸人,情态又异,他人尚可,宫月兰与倩女教那批女弟子,少女心性,忙得不可开交,一会儿望望对崖,高声讥讪任玄,一会儿俯视谷中,一会儿又埋怨华云龙糊涂,选错地方,累她们失去眼福,想越岭至现场,亲眼观看,又惧任玄遣人断索,那时节,连略阻待援,亦有不能,踌躇不安,好生难耐。

  贾嫣劝之不听,只得一旁微笑观看。梅素若心情,最为矛盾,眼看华云龙如此厉害,倏而芳心油然生喜,倏尔觉得,自己如此,有负师恩,胸中翻腾不已,那冷艳的面上,也是乍阴乍晴。那数千江湖人物,个个欢欣鼓舞,九阴教、玄冥教、星宿派诸人,则只有惊骇莫名了。

  谷世表愤恨交加,心中暗暗道:“臭小子。”转念又想:华家代出奇才,难道真是天绝我谷世表?天公既已不仁,嘿嘿!姓谷的夫复何言?念头直转,牙关挫得格格乍响,那份怨毒,竟然尤在任玄之上。

  谷上谷下,人人激动,似已忘了那熊熊烈火,已然蔓至,将山谷整个包围起来,令人呼吸欲窒。忽听一阵震天爆响,随即一阵轰然巨声,隐约尚杂有半声惨呼。那声惨呼,在此情况,谁也未加注意,只有谷世表低声咒道:“替死鬼,活该。”

  但见山谷那东南峭壁,顶上炸毁了数十丈长一段缺口,湖水卷着碎石,倒泻而下,形成一道宽阔无比的匹练。华云龙与龚浩等搏战突崖,在那猛烈的爆炸下,受了波及,一阵摇幌,整个崩裂下崖。众人无分敌我,哗然惊叫。

  若在常人,自无幸免,但岸上诸人,除天乙子的徒弟梢弱,皆为一等的高手,危急之中,人人蹬足飞身,在沙石纷落之中,人影翻飞,向新成崖壁跃去,皆是安然着地。天乙子两个徒弟,立身崖端,大变突起,起身略迟,垫足跃起三四丈,距新崖尚远,势尽下落,不禁惊呼一声,双目一闭,暗叫:“完了。”

  华云龙右臂挟着满身鲜血,气息奄奄的天乙子,一眼瞥见,暗道:“天乙子为救天下武林而捐躯,他的弟子,焉能不善加保护?”闪电般一转,倏地将臂中天乙子,抛向新崖,口中喝道:“接住。”天乙子一名徒弟,闪身接住师父。

  华云龙身形一转,陡地飞向一名道人。他这举止,何异火中取栗,下井救人,谷上谷下,无不惊急交加,崖上天乙子弟子齐声叫道:“华公子,请自行上来啦。”想彼等爱戴华云龙,宁可同门为义丧身,也不愿他发生差错。

  那话声却传不到华云龙耳中了,倒灌而下的湖水,挟着一阵轰轰发发之声,势如万马奔腾,所过之处,吱吱嚓嚓,大火立灭。那“九曲别宫”,首当其冲,本已烧得差不多了,经这雷霆万钧的水势一冲,这一座耗费亿万,亚赛皇宫的建筑,在一水一火,先后夹功之下,整个倒塌,片瓦不存。洪水继续下冲,丹樨雕栏,所过立摧。

  在这等局势,谷底黑白两道,便应专心致志,抗御海潮般涌至的山洪,可是绝大多数的人,依然凝眸注视飞腾空中的华云龙,恍若不知山洪即至。只见华云龙身如巨鸟,倏至那道人身后,一掌拍向那人足部,那道人只觉一股大力涌至,顿时登上崖头,华云龙身子一转,已至第二人下,伸手一托那人脚底,那人心慌中双脚猛蹬,胡里胡涂,双足已踏在地上。

  华云龙在他那一蹬之中,激矢般追上了无尘道人,一把抓住无尘道人右肩,抡臂急扔,大喝道:“上。”这时,他身躯已落下十余丈,人人都知以他的功力,坠谷不致受伤,但他若不在谷上,任玄又有可施诡计余地,众人亦是提心吊胆,不知他如何飞回。

  只见华云龙蓦弃手中宝剑,足尖一点剑身,一声嘹亮清啸,人已冲霄而起。这一段经过,不必先前,人人可见,武功低的,亦见泻下湖水,形成瀑布,映着夕阳,霞光乱窜,其旁一个人影,飞扑腾跃,蔚为奇观。

  这乃是瞬息间的事,众人才松了一口气,那千军万马似的洪水,海潮一般,掩袭而至,大部分人,被水一冲,顿时卷去,那些武功较高的人,关心太过,同是立身不住,尚幸这是死谷,水冲过去,触及四壁,旋又刷卷而回,除了吃了一点小苦,碰伤擦损,没有什么伤亡,但是七零八落,狼狈不堪。

  对面任玄见状,知道大势已去,恨至极处,右脚一跺,足下山石粉碎,呈现一个四五寸深足印,仰天一声厉啸,召回断索手下,恨声道:“姓华的,算你赢了,不过此事未完,咱们骑驴看唱本,走着瞧吧。”将手一摆,领着一干手下,疾快撤走。

  华云龙慨然一叹,目光一扫,见那龚浩七人,早已逃逸无踪,天乙子躺在一棵树下,其弟子围在四周,个个凄然垂泪,行去扶起天乙子,一掌贴住他命门,将真气输进。他此时何等功力,天乙子本来气息已止,盏茶工夫,忽又呼吸起来,艰辛无比的抬起眼皮。

  华云龙却知天乙子心脉断绝,纵有千年灵芝一类天材地宝,也救他不得,眼下仅是靠自己真气,延命须臾,留下遗言而已,见天乙子睁开眼睛,立即沉声道:“前辈有何吩咐?”

  但见天乙子脸色焦黄,双眼黯淡无光,目光微转,瞧了半晌,始才认出周围的人,细声道:“华公子。”

  天乙子呼吸急促,似是异常痛苦,却是微微一笑,道:“为师的求仁得仁,汝等应当高兴,哭什么?”

  华云龙垂泪道:“谷世表要害的本是晚辈,晚辈不该托前斐去燃火绳的。”

  天乙子淡淡一笑,道:“死生有命,富贵在天,华公子何须自责。”顿了一顿,道:“以贫道衰朽之躯,可代公子你这一位前程无量,长为人间锄强扶弱,仗义行侠的人,天公何仁,贫道已是感激不尽了。”说至此处,华云龙双目之内,热泪泉涌。

  天乙子呼吸逐渐微弱,双目轻瞌,陡地想起一事,睁目道:“华公子。”

  华云龙戚然道:“晚辈恭聆指示。”

  天乙子吃力地道:“为贫道谢过今尊大人,让贫道…有改过…机会…贫道…存殁俱…”“感”字未及说出,双目一瞌,头颅一侧,满面笑容,安然逝去。他说话声音愈来愈低,最后一句话,低逾蚊蝇,若非华云龙耳力过人,简直都听不见。

  华云龙热泪一洒,小心翼翼,将天乙子尸体,平躺于一块青石之上,默然一拜,退立一旁。天乙子一干弟子,呆了刹那,蓦地清醒过来,随即仆伏地上,恸哭不已,有的捶胸顿足,浑身沾满泥砂。

  这位二十年前,三害之一,做恶多端的通天教主,晚岁幡然悔悟,痛改前非,终究在二十年后的今日,一举而赎前,罪,为义捐躯,也可说是死得心安理得,毫无遗憾的了。

  这一次玄冥教开坛大典,始于端午,由午后夜,又由晨至暮,此刻月辉洒地,冰盘高悬,明亮如昼,已是五月七日子时。众人屡经生死,先是火攻,后是水浸,人人都是衣衫湿透,沾上黑灰,狼狈不堪,有些衣衫破裂,受伤挂彩,那更不用说了。

  出了谷来,眼见清景如画,微风送爽,都不禁油然而兴,两世为人之感,那杀心竟是大大消减。月光下,峰顶黑压压一片。只见白道的将星宿派魔教的人,重重围住,靠东挤满玄冥教属下,谷世表与曹天化、吴东川等,低声计议,九阴教弟子,聚于西面。

  这次大典,变起非常,任玄先炸山封路,后发雷火箭,火困群雄,黑白两道,死在搏斗的,倒是少数,死在乱石火攻之下,占了大半,玄冥教白衣以下弟子,以及那数千闻风而来,凑热闹的武林人物,武功较弱,尤其伤亡惨重,人人将任玄恨入骨髓。

  点苍派的姜伯钦,与玄冥教阴山二怪,同归于尽,廖逸忠抱着师弟尸体,心怀怆然,姚宗恩战那董鹏亮,一扇换一掌,也受了不轻内伤,门人死伤及半。李无量那个师弟,与蔡夫人之战,最后关头,许重规中了一掌,不死也得休养三四个月,由武明山抱住。

  神旗帮旧属,武功高绝,经验丰富,血战惊变之下,死去不及十人,伤的也不过二十余人。金陵五公子中,高颂平、李博生,身受重伤,由蔡昌义,余昭南抱上,他们杀敌十余,不死算是大幸。谷世表与梅素若,领着属下,一旁观看,既无立刻离去之意,也不似欲和侠义道在此一战,大有坐山观虎斗之态。

  华云龙道:“申屠主,你有何话说?是否犹寄望东郭寿能扭转形势?”

  申屠主一望令狐兄弟及房隆,道:“这事由掌门人作主,抑是由我?”

  令狐兄弟齐声道:“当然由大师兄。”

  申屠主冷冷一哼,转面说道:“本派退出江湖,此后武林有华家存在一日,则星宿派不入中原一日,华云龙,你满意否?”

  星宿派弟子,人人震惊,令狐兄弟口齿一张,倏又闭上,房隆亢声道:“大师伯,这太重了。”

  同时,众人相鼓噪,赵震东大呼道:“这样太便宜了,华公子不能答应。”

  那范通也厉声道:“申屠主说了,东郭寿承认与否,尚不可知,华公子要他提出保证。”

  又有人高声道:“魔教的人素无信义,干脆一刀杀死算了。”星宿派众弟子见已招群怒,心头无不惴惴,房隆虽是凶暴,在这等情势下,也不敢妄自开口。

  申屠主强作镇定,道:“姓华的,你们侠义道莫非也要做赶尽杀绝的事?”

  华云龙淡淡说道:“华家做事,只问情理,不受虚名束缚。”

  申屠主心头一沉,道:“那么…”

  华云龙截口道:“请申屠主前辈实讲,你的诺言,东郭寿是否遵守?”

  申屠主沉吟一瞬,叹道:“老夫虽是师兄,他却是掌门人,恕我不能决定。”

  华云龙也知他处境,十分为难,既不能坐视星宿派灭亡,而东郭寿所行所为,又不能完全阻止,他心念数转,目光一抬,肃然道:“令师弟处,也难有什么作为,华云龙仰体尊亲意旨,看在阁下面上,就此答应,只是那些受贵派困害的高手,贵派应有个交待。”此言一出,黑白两道无不大感意外。

  申屠主怔了一怔,颔首道:“华公子既然允许,本派于此自当交待明白。”

  华云龙正容道:“贵派如肯放弃仇恨,同为天下造福,则万里中原,又何…”

  申屠主将手一摇,道:“多谢好意,只是本派边荒下愚,多半难以接受。”

  华云龙道:“人各有志,在下岂能相强?”微微一顿,沉声道:“贵派若是不服,云中山华家的大门始终开着,尽可登门印证,来者无论胜负,华家保他丝毫无损,但若贵派又欲掀起血劫,则华家为了对得起武林苍生,只有亲上星宿海讨教了。”

  申屠主漠然道:“这个申屠主自会告诫门下弟子。”

  华云龙环视全场,缓缓说道:“华云龙擅自与星宿派交涉,各位前辈英雄,多多包涵,不知各位有否不满?”

  众人虽觉这般,太便宜星宿海教了,只是华家侠义的表率,武林正气象征,华云龙奉父命下山,就代表华家,他说的话,一言九鼎,纵是尊长,也不好批驳,他人更不好意思反对,况斩草除根的做法,大背侠义道精神,众人想不出更佳方法,苗岭三仙又被蔡薇薇拖走,因之寂然片刻,鸦雀无声。

  华云龙看出众人心意,喟然一叹,道:“诸位前辈英雄,对刚逝的通天教主天乙子前辈,昔年行迳,想必清楚得很,谁能料到,天乙前辈竟为义捐躯,挽救大家性命,天乙前辈临死前,尚念念不忘,天下有为恶的人,未给教诲,即受诛戮,实为不当,因此教诲在下渡恶向善之旨,唉!诸位若是不谅,在下也无可奈何了。”

  众人闻言,耸然动容,连三教弟子,也有不少人,暗暗感动。华云龙四方一揖,肃容道:“多谢各位抬爱,诸位既愿放过星宿派,请就此让他们回去如何?”

  围困的人,闻言立刻让出一条路来,星宿派众弟子,如蒙大赦,唯恐群雄复又变卦,急急逃走,临走之前,房隆狠狠盯了华云龙一眼,申屠主抬头说道:“华云龙,老夫此生第一憾事,是与你华家为敌。”语声微微一顿,接道:“第一幸事,也是与你们华家为敌。”众人都是一怔,觉得他话说得前后矛盾,莫不有惨败之下,心神错乱?

  华云龙抱一抱拳,含笑道:“在下也有同感,尊驾好走,不送了。”

  申屠主目光四扫,长长叹息一声,双袖一拂,疾赶上那批房隆等人。在魔教离去同时,谷世表与梅素若,领着属下,悄然离去,瞬眼消失黑暗中,行动神速。这一场盛会,已近尾声,大伙意兴阑珊,都有赋归之意。

  突然间,对崖响起谷世表的声音,喝道:“华家小儿。”

  华云龙剑眉一轩,高声道:“叫华某干嘛?”

  谷世表立于对面峭壁之上,道:“姓华的,虽说是你抛绳拯人,引火炸岸,但你也是为救自己亲友,且若非本神君告诉你炸药引线,你也未必能引水灭火得成,本神君该不欠你什么吧?”

  只听华云龙道:“你确不欠华某什么,你欠另一人一条命。”

  谷世表笑声道:“本神君这一生欠人的命多了,不在乎加上一条,你说是谁?”

  华云龙沉声道:“天乙子。”

  谷世表笑声倏地歇下,默然片刻,始道:“本神君与你们华家仇深似海,暗下埋伏,理所当然,你死了怪你不够机警,天乙子替死,怨不得人,记在本神君身上也可。”

  高泰冷笑一声,道:“似是而非,强辞夺理。”

  谷世表置之罔闻,震声道:“华家小儿,你若以为本教总坛既毁,本神君即已一蹶不振,那是错了。”

  华云龙接口道:“如此说来,你还要造祸江湖,胡作非为?”

  谷世表阴森森笑道:“嘿嘿,这是你们华家一帮人说法,本神君贯彻始终,誓死不悔。”语音微顿,接道:“实告诉你,本教分坛,遍布天下,早已建起,只要本神君一声令下,即由暗转明,纷纷造事,灭不了汝等假冒仁义的人,也必使江湖天乱,你老子威信大减。”

  华云龙心神一凛,忖道:谷世表十余年惨淡经营,自不止放牛坪总坛,这事倒也有些棘手。心中在想,口中说道:“华某广邀同道,一鼓挑去你各地分坛,看你们如何兴风作浪?”

  谷世表敞声笑道:“你尽管挑,玄冥教分坛多得很,隐藏时谅你等也难察出,一旦明干,管教你措手不及。”

  华云龙峻声道:“谷世表,你说这些话,究有何意?”

  谷世表冷冷一笑,道:“并无用意,招呼一声而已,任玄叛徒,事败而逃,西南两方,迢迢万里,人烟稠密,行迹难隐。再者,山西有你家,青海有魔教,南荒有浮香谷、九阴教,他触动公愤,岂敢自寻死路,本神君料他只有两条路好走。”

  华云龙双眉耸动,道:“哪两条路?”

  谷世表道:“燕云为风云会故地,任玄必有党羽盘据,行踪易密,由此出关外,这是一条。另外沂山至海,近者不过二百余里,遁入大海,极有可能。”

  华云龙扬声道:“若任玄扬帆出海,一去不返,你也跟着去?”

  谷世表冷冷一笑,道:“本神君估他不会,必是由海道而至辽东。”

  华云龙道:“阁下既自信十拿九稳,何不立刻追击?”

  忽见梅素若那窈窕身影,出现对崖,听她那清脆而冰冷的口音,道:“本教这就与谷神君追去,华云龙,本教护法捉到那薛灵琼主仆,你如要这两人性命,请随后赶来,本教主在登州,替你留下船只。”

  华云龙勃然大怒,喝道:“梅素若,你真要胡作非为到底?”

  梅素若冷声道:“是又如何?”

  华云龙怒气横生,转念一想,随又心平气和,将头一点,道:“好,华某即至。”

  梅素若默默有顷,道:“恭候大驾。”身形一转,倏与谷世表消失崖上。

  忽听曹天化声音说道:“元清,老夫亟思与你再度较量,不妨同来,华家小辈,你够资格同老夫交手了,最好连你老子一道来。”声音愈去愈远,以他功力,这几句话工夫,怕不已去数里。

  元清大师也以千里传音道:“敬如所命。”

  华云龙转过身来,朝众人抱拳道:“诸位,魔教虽不可不防其食言,已可无虑,谷世表言辞闪烁,不过攘外者,必先安内,他去追杀任玄,想非虚语,在下必须立刻赶去,诸位如无要事,不妨归去,谷世表所言或是虚声恫吓,但也请诸位与蔡大侠等,互相呼应,察看各地玄冥教分坛。”语罢,团团一揖。

  场中却无一人肯走,那赵震东高声道:“降魔卫道,人人有责,谷世表及梅素若,既无悔改之意,咱们自当追击围歼。”

  查幽昌叫道:“不错,树倒猢狲散,杀了谷世表,那些分坛,也自然冰消瓦解。”一时间,场中七嘴八舌,皆主追歼两教,以攻代守,擒贼擒王,射人射马,免得落入被动。

  华云龙当下正色道:“诸位慨然鼎助,华某感激万分,在下拟分为二路,一路由燕云,一路渡海,最后交会于…”倏然顿住,转目一瞥元清大师。

  元清大师沉吟道:“老衲曾出关一趟,那里最大的算是定辽中卫。”

  华云龙面庞一转,朗声道:“就在定辽中卫会师,海道一路,舟楫觅之不易,且风险较大,走这一路的,最好是有潜泅十里,或登萍渡水之能的。”场中千余人,闻言面面相觑,他们来自江南滨海的甚少,水性称得高强二字的人,尤属稀罕,能登萍渡水,那是一等一高手。二百人手,也难找出一人。

  忽听高泰道:“龙儿,你敢确定谷世表不是声东击西?”

  他平日沉默寡言,可是足智多谋,言必有中,既作此言,华云龙顿时将前后情形,重新思量一遍,抬头道:“小侄想谷世表多半是要在海上与咱们一战,若他声东击西,中原有奶奶及父亲在,父亲表面不动声色,其实以他老人家谨慎智谋,必是早有安排,谅谷世表难有作为,咱们顶多白跑一趟。”

  高泰点一点头,道:“你要大伙聚会辽东,那是相信谷世表的话,任玄遁于此。”

  华云龙沉吟道:“这个小侄仔细考虑过,觉得谷世表所说可信。”

  高泰浓眉一轩,道:“何以见得?”

  华云龙朗声道:“第一,任玄想要逃遁,只有两条路好走,而无论走哪一条路,最后必经过辽东。”

  场中,一个名叫杨基和的,忍不住道:“华公子见识远大,自然非在下所可望企,不过由燕赵北上,可至辽东,亦可至大漠。”

  华云龙目光一转,摆手道:“杨兄所见自是,可是任玄由海道走,仓猝之中,舟楫难得,属下自不能尽由海道,则必聚于辽东,再定行止,况异域大漠,皆非存身善地,自只有遁人白山黑水之间了。”

  杨基和抱拳道:“承教了。”

  高泰却道:“自作聪明,你怎知任玄必由海道,风云会都是北地称雄。”

  华云龙道:“小侄是以为,谷世表熟知任玄习性,他所料多半不谬,而谷世表既欲诱我等至海上求胜,又决放不过任玄,任玄走海道,或是有水面高手的手下。”

  高泰晒然道:“凭空揣测,差误必大。”

  忽听一个宏亮的嗓音道:“华公子,那七个与公子在突崖搏战的老者,其中有号称“北海三雄”的在内,这三个人行齐、冀、辽海面,达数十年。”

  华云龙转目一望,见是黄河下游第一条好汉,人称“黄河蛟”的林瑞祥,昔年华天虹奉母还山,在黄河曾与九阴教一搏,林瑞祥曾出过力,以后华天虹也指点过他武功,与华家算有一段交情。

  华云龙双拳一供,道:“多谢林老前辈赐告。”

  林瑞祥连忙还礼,道:“那里那里。”

  高泰笑道:“算你有理,可是依你所说,我方高手,全聚于由海一路,你敢断定,敌方无高手走陆路?”

  华云龙暗暗一怔,道:“小侄断定彼等精锐必走海道,却不敢断定无高手行走陆路。”

  高泰面色一沉,道:“可见你年轻识浅,思虑未周,依然难当重任,同道信你调遣,因此出了差错,你能安心?”往日,高泰亦喜如此,事事窃诘华云龙见解,不过从未如此责斤,尤其当着天下英雄,无疑他是意在儆戒。华云龙心中明白,唯唯受教。在场的都是江湖豪客,行事决不拖泥带水,自度能为不够,及厌恶舟船的,群皆动身。

  华云龙忽见长恨道姑与方紫玉,率倩女教下,夹在人中悄然离去,贾嫣追随在后,暗中回头朝他一打眼色。他心中大急,幌身已至长恨道姑面前,陪笑道:“顾姨,龙儿正亟待您匡助,您走不得。”

  长恨道姑说道:“贫道等武功低微,留此无益。”

  华云龙心念电转,口中急道:“顾姨,请问你各位姊姊水性如何?”

  贾嫣突地插口道:“咱们不是自夸,水里功夫,都是一等一的,师父,师伯,那更不用说了。”

  长恨道姑怫然道:“嫣儿不许多说。”贾嫣微微一笑,闭口不语。

  华云龙急道:“顾姨您明白,到了水上,那就是九阴教的天下了,谁也不是彼等敌手。”

  长恨道姑道:“倩女教也不行啊。”

  华云龙笑道:“顾姨别瞒我,您与方姨是有心人,这些年来苦修苦练,训练弟子,早有打算。”

  方紫玉摇头笑道:“你这孩子精灵,什么事都瞒你不过。”

  华云龙听出方紫玉有心相助,连忙施礼道:“方姨过奖了。”顿了一顿,接道:“谷世表露出形迹,诱人追踪,梅素若掳走薛灵琼主仆,逼我赶去。彼等用意,不外半途截杀小侄。”

  长恨道姑不待他说完,笑道:“我看那丫头不忍心如此。”

  华云龙脸上一红,岔口道:“您想,他们追杀任玄的事,那是愈隐愈好,我追去,诸位长辈朋友,自不能坐视,必随同相助,谷世表与梅素若之意,必是陆上不敌,想转移阵地,海上取胜,据我猜测,梅素若不但欲收拾咱们与任玄,连谷世表也计算在内,不是龙儿狂妄,这三方人一网打尽,武林也去了近半,若能生擒咱们,她更可和父亲谈条件,那更不堪设想。龙儿因有您在,所以不放心上,您假如不闻不问,那龙儿就不知如何是好了。”

  方紫玉噗嗤一笑,转面说道:“姑…道长,看他说得可怜,帮他一个忙如何?”

  长恨道姑如何不知华云龙意思,但见方紫玉以下,无不赞同,众意难违,对华家诸人诚意,也不能说一无所感,黛眉深蹙,久久始道:“好吧。”

  华云龙欣喜无限,兜头一揖,道:“多谢顾姨。”华云龙转身向余昭南笑道:“昭南兄,你也当去洛阳,辽东的事,不能参加了。”

  余昭南微微一怔,道:“为什么?降魔卫道,人人有责。”

  华云龙哈哈笑道:“伯父母现在洛阳,你身为人子,父母刚脱樊笼,自应速去相晤。”余昭南闻言,欣喜过度,他近年来都是为父母安危忧心,骤闻此讯,一时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。

  华云龙微微一笑,截口道:“余伯父母早因魔教炼制“毒龙丸”,由玄冥教转送魔教,若非余伯父佯允炼制,暗施手脚,晚辈还不能那么容易救出被制高手,说不定玄冥教开坛大典也赶不上。”余昭南忽然一声不响,转身狂奔而去。

  这一日,渤海之上,风平浪静,一眼望去,海天一色,蔚蓝可喜,帆影数点,缓缓在那无边无际的大海移动。华云龙与众人祭奠天乙子后,首途北航,即在为首一艘艟艟巨舰上。每条船的主桅上都有一面黑旗,迎风招展,亮出一条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,这正是纵横长江口以北,黄海、北海等处的一个海面上人物,“四海游龙”孟崇信的船舰。

  这“四海游龙”孟崇信,论来是半个强盗,他对沿海渔民船只,徽收规费,不过渔民有事,竭力帮助,兼为保护渔民者,那规费由沿海渔民均摊,为数不算太高,尚属公道,另外黑道抢劫,他来个黑吃黑,一口吞进,贪官污吏,为富不仁的人经过,他也打劫,不过恪守夺财不害命之规,律下严,并无伤天害理的事发生,因之侠义道中人,也就不加闻问。

  这次华云龙请他帮忙,华家声威远播,孟崇信在沿海炙手可热,却还够不上一流高手,骤然来了如此多顶尖高手,华家二爷亲请,受宠若惊之下,他一拍胸脯,立刻允诺,不但拨出五条最佳战船,且亲自奉陪,华云龙原仅要他借船及熟悉北海一带的人,不必与谷世表、梅素若、任玄等,挑明了做对。

  孟崇信表面慷慨义助,其实也暗存私心,任玄手下那“北海三雄”,在北海横行,从不卖他的帐,他属下遇见,总被打得落花流水,孟崇信自知武功远逊,忍气吞声,而今有了报复机会,焉能放过?再说随同华家的人闯过,自己声望,必可陡增,与华家有一段香火姻缘,危急时可以求助,另结后援,何乐不为,这也无可厚非。

  海上航行,全仗风势,偏这几天风势甚微,船行缓慢,华云龙暗暗焦急,后悔海道追赶,欲速不达,早知由陆上绕道,必能抢在敌人之前,先至辽东布置。孟崇信力加劝慰,说是任玄与两教人马,也比他们早不到那里,决可无虞。

  追了一个时辰,华云龙等人,复见九曲教船前,约二三十里,另有船队,想必是任玄那一伙了。午时方过,华云龙的船,距九阴教的,已不过十一二里,那任玄那一方,更离九阴教为首大船,不及十里。极目远眺,那遥遥的北面,可见青绿一抹,原来这三方数日追逐,距辽东已是不远。海面辽阔,三方高手,已可观视敌人行动。

  孟崇信这五条大船,均配有大炮,主船四尊,余船两尊,以巨缆移动,这时各移半数于船首,十余个赤膊壮汉,擦炮身、搬火药、运炮弹,忙的汗流浃背,气喘如牛。华云龙忽见九阴教每船艄后,各有一尊巨炮,两名手执火把的黑衣大汉,肃立地旁,看来镇定之极,那炮也似较己方的高大,心中一动,暗道:不对,瞧光景,九阴教胸有成竹,不比咱们临时匆忙碌碌。心念一转,倏朝孟崇信道:“孟当家的炮,不知可及多远?”

  孟崇信不假思索,道:“大约三里,最远可达四里。”

  华云龙道:“九阴教的炮,可及几里,孟当家的能否估出?”

  孟崇信拿起于千里镜,望了一望,心中吃了一惊,口中却道:“在下船炮,俱是第一等的,想九阴教未必比得上。”

  华云龙微微一笑,道:“我看不宜用火炮硬拼,还是另寻他法,与对方一决雌雄,孟当家的以为如何?”

  孟崇信傲然道:“不必了,拚死一战,在下不信会输给对方。”

  本来三方的船,是舢舻相接,迤逦而航,自发现敌踪后,都下令后船追上,改成齐头并进。华云龙遥瞻任玄那一方,已见任玄走出舱中,却不见梅素若、谷世表出现船板,心中暗道:九阴教在此情况,势必两面作战,梅素若如此托大,未免不智。

  转念间,忽见九阴教正中一船艄尾,出现一名手执鬼杖的冷艳少女,正是那九阴教主梅素若,温永超、葛天都等人,随侍左右,谷世表、曹天化、吴东川等玄冥教人马,也在隔船现身。但见梅素若秋波微转,向华云龙这边略一打量,冷冷一笑,扬声道:“华云龙,你自己来也罢,何苦拖上多人陪葬。”

  华云龙淡然道:“胜败难分,你先别高兴。”微微一顿,道:“薛灵琼主仆如何了?”

  梅素若芳心突然妒念暗起,冷声道:“这丫头太倔强,不听话,我一时火起,将她抛入大海喂鱼了。”

  华云龙虽是不信,仍不由心头一震,峻声道:“此言当真?”

  梅素若冷冷道:“自然不假。”华云龙暗暗忖道:“这丫头愈来愈嚣张,早该把她教训一顿,可恶。”

  忽听谷世表敞声笑道:“梅教主,何必与这批将死的人废话,快快将彼等送上西天,岂不甘脆。”

  孟崇信高声道:“怕没有如此容易。”

  这时,双方的船,乘风鼓浪,仍距五六里。在华云龙、谷世表这等高手,区区距离,对语与面谈不差多少,可是孟崇信说话,则要费上很大的劲,那声音被风一吹,且散去一半,显得不甚分明。梅、谷两人,一瞬即估出他的份量,冷然一晒,不屑答理。

  九阴教下,那厉九疑倏地阴声道:“孟崇信,你不过一个小小海盗,仗着华家之势,狐假虎威,胆敢妄发狂言,稍时将你擒下,本殿主必教你见识见识本教三大奇刑滋味如何,也让天下的人知道,与九阴教作对,后果如何?”

  华云龙孟当家的慨然出船,出于华某所求,九阴教与玄冥教是英雄,就当不加为难,华家尚存,贵教就不能动孟当家一根汗毛,厉殿主有话,请冲着在下来说。”孟崇信闻言,感激地一瞥华云龙。

  谷世表冷笑道:“姓华的,你是泥菩萨过江,自身难保,还有心情管他人的闲帐。”说话中,双方又逼近了一里。

  忽见梅素若朱唇泛起一线冷笑,纤手一挥。她身旁一个壮汉,立刻将手中海螺,鼓气吹起。只听一声沉郁苍凉的长鸣,蓦地响起,划破长空,直抵霄汉。一声未落,忽见九阴教船上,闪起了耀眼火光,同时耳中闻得轰隆隆之声。

  众人方自暗叫不好,忽听炸声四起,坠海炮弹,炸得水花冲天,一那些水柱高的,至四五丈,不少溅到众人身上。西首一船,一桅中了炮弹,顿时樯摧帆燎,火焰飞腾,船上众人,喧哗高呼,泼水抢救,好不容易扑灭,但主桅已毁,船只渐渐缓下,尚幸波及的仅是舱房、桅帆,犹无大碍。

  孟崇信勃然大怒,一声令下,炮火齐发,无奈相隔在四里以上,炮弹距敌船尚有数十丈,已自落下,空自击得海面之上,水柱冲天,蔚为奇观。九阴教重新上药发炮,这次孟崇信左翼一船,船上中了一弹,轰然一响,船壳裂开了一个巨洞,海水顿时进人舱底,船上的人急忙抢救,只是破洞大大,那些棉被、破巾等的一堵上去,立刻被水冲掉。

  孟崇信怒发如狂,枪过一支火把,亲自点烧火绳,一弹落在九阴教一船近侧,那船壳震裂一缝,但立刻堵住,照常行驶。华云龙剑眉一蹙,知道再打下去,纵能坏得对方几只船,自己这方,非得全军覆没不可,武功高的尚可逃生,差的十九丧命,况将沉一船,亟待救援,忙叫道:“降主帆,减速前进。”

  孟崇信早已吩咐手下,华云龙的话,就同他本人下令,不可稍违,不从者以逆命处分,各船水手闻言,立即旋转辘轳,落下主帆。四条船只,航速顿时大减。九阴教发炮不休,弹如陨星,呼啸飞行,水柱四起,轰隆震耳,声势惊人。忽见一枚炮弹,面对华云龙等存身船首击来。

  那炮弹来势快得令人连念头也转不过来,华云龙何等功力,抖手之下,一锭银子霍地击出,于七丈外,正中那炮弹。一声石破天惊巨响,震得人耳鼓欲裂,那些水手,纷纷仆倒,那炮弹虽中途受阻,碎片四散,依然挟着锐啸击至。

  说时迟,那时快,元清大师袖袍一拂,瞿天浩、慈云大师、朱侗,齐声暴喝,六掌挥出,汇为一股排山倒海的劲气,将击来碎片,尽行震飞,竟无一片漏过。孟崇信手下,哪见过如此武功,痛定思痛,惊悸犹存,一个个都将华云龙等人,视若神明。

  谷世表见了,暗叫可惜,曹天化却哈哈大笑,道:“华家小辈、元清,老夫总算未少掉两对手。”

  梅素若暗中惊出一阵冷汗,芳心愠怒,暗道:“我仅令他们射击左右四船,何人大胆?竟敢违令?”口齿一启,欲待喝问,突又想道:“海上发炮,本也难免误差,既未出事,声张反而不美。”当下强自忍住。

  展眼间,两方船舰,又拖至五六里外,炮火难及。那船舷下中弹的大船,这时已下沉过半,没没完了,只是船上的人,视船如命,未得孟崇信弃船之令,可不敢自行放弃,仍在手忙脚乱,竭力抢救。华云龙见状,蹙然道:“孟当家可以下令了吧?”

  孟崇信见已无法可想,当下敞声喊道:“诸大头,快弃船,乘舢板过去,告诉李忠,他们的船,在后慢慢行驶,没有关系。”

  那艘船上,有人遥遥应声,随即放下舢板,纷纷由绳梯攀落小舟,各事就竣,那桅舷已离水不及三尺。待他们划开小舟,那艘巨舰,忽然迅速沉没,带起了一个巨大旋涡,若是晚了半刻,非得人舟俱遭卷沉海中不可,端的凶险,旁观众人,不由代捏一把冷汗。

  同时间,前面炮声大作,火光闪烁,浓烟四冒,显然风云会已与九阴教,接战起来。各小舟分别向三船划去,孟崇信急令抛下绳梯,让小舟诸人攀上大船,有人则迳自纵上。众人游目四顾,但见出海五舟,已一沉入海底,其余则七零八落,远坠在后,孟崇信见状,恨声不绝。

  华云龙安慰道:“孟当家的何须生气,第一回合让他们占了上风,以下犹未知鹿死谁手,所有损失,在下负责赔偿。”

  孟崇信哈哈一笑,道:“华公子太小看在下了,孟某虽非豪富,区区数舟,尚不放在眼下,而是这口鸟气,不甘就此咽下。”

  朱侗道:“咱们不能等着九阴教来攻。”

  华云龙含笑道:“自然另寻他法,以晚辈意思,请各位长辈尊长,两人驾一舢板,明攻敌人,小侄则潜泅奇袭,各位前辈尊长,以为可否?”

  蔡薇薇道:“龙哥有把握潜泅那么远?”

  华云龙笑道:“大概不成问题。”众人略一商议,觉得这个暗渡陈仓,明修栈道,不失为一可行之法,当下不再迟疑,依言照办。

  海上炮战,分判胜负,也不过片刻时光。此际,炮声疏疏落落,海面上却是火光冲天,映海生红,风云会六条海船,这时已三条中炮,熊熊火起,船上人群哗然大叫,抢登小舟,有的慌乱之下,被挤落海中,危急中,谁也顾不了谁了。

  九阴教也有二艘中炮,缓缓下沉,但九阴教徒,熟谙海战,依次离船,不见其嘈杂,乱哄哄的情形。风云会与九阴教一仗下来,以三换二,吃亏不大,论来要比侠义道好多了,但任玄生恐敌人追上,曹天化无人可敌。两教高手如云,远胜己方,侠义道虎视于后,故不管那待援属下,迳自扬帆而去。

  梅素若见状,冷然一晒,竟不追赶,右手一挥,顿时响起三短二长海螺鸣号,余下六船,听了俱缓缓掉转船头,但见船行之处,分波破浪,海面激成一弧形波浪。谷世表不禁一怔,扬声道:“梅教主,何不尽歼任玄等人,始回头对付华家死党?”

  梅素若淡然道:“姓任的决难逃走,神君大可放心。”

  谷世表心机似海,闻言心中一凛,暗道:梅素若敢出此言,前面必有埋伏,说不定连本教也计算在内,哼,终日打雁,岂能教雁啄了眼睛?忽听吴东川暗以传音入密道:“神君可发现梅素若似另藏机心?”

  谷世表点一点头,也传音说道:“英雄所见略同,吴副教主也觉出了,不过陆上九阴教远非本教敌手,海上却是讨厌。”

  吴东川一瞥旁边对立的教徒,道:“咱们一见不对,立刻下手制住梅素若,就不惧九阴教捣鬼了。”

  谷世表颔首道:“话是不错,不过不必太急,在收拾华家党羽之后,不管她存了歹心没有,咱们也要下手。”

  忽听九阴教炮声再起,两人中止密谈,转面望去,只见海面上水柱如林,炮弹分落,却有十余只小舟,在其中纵横驰骋,毫无伤损。玄冥教与九阴教众人,瞿然一惊,定睛望去,却见每艘小舟,皆是乘坐二人,一人掌舵,一人划桨,轻轻一拨,小舟即冲出数丈,其疾如矢,直驶而来。

  原来小舟上的,俱为尖顶高手,经验丰富,目力敏锐,知道九阴教大炮,非同小可,行舟中,留意炮口方向,那大炮转动不易,常料中大半,那小舟驱使灵活,闪躲方便,竟令九阴教炮火,无用武之地。舟行奇速,展眼间,距离已不过数十丈。

  梅素若见炮火无法攻击,秀眉一蹙,喝道:“放箭。”声落,万箭齐发,飕飕连声,飞蝗般射向小舟上群侠。

  舟上诸人,何等身法,掌舵者腿压舵柄,双掌回飞,来箭尽遭拨落,划桨的视若无睹,迳自运桨,简直视九阴教袭击,如同无物。曹天化睹状之下,不觉技痒,瞥见身旁即有一只舢板,双手举起。抛入海中,身如电射,同时落足舟上,哈哈一笑,双袖后拂,那小舟去如激箭,直冲群侠众舟。

  迎面一舟,正是华五及单世民共驾,曹天化敞声一笑,一拂挥出。曹天化武功之高,众人有目共睹,单世民何等精灵,自不至硬拚,出掌之际,脚下用力,小舟倏往后退。饶是如此,掌力一接,蓬然一声大震,海水激荡,两人小舟猛地左倾,海浪一打,翻了过去,两人登时落水。

  元清大师双桨一摆,顿时逼向曹天化。曹天化呵呵一笑,右袖一拂,直迎上去。九阴教见射箭无效,早已停止,二殿三堂高手,玄冥教下会水高手,抛下小舟,纷纷拦向侠义道。临到近处,九阴教下,一个个跃入水中,显然是想由水里攻击,打着凿船主意展眼间,海上一场激战展开,呼喝兵刃出声,传出老远。元清大师,与曹天化连交十余招,两人都觉水面上搏斗,束手束脚,难展全力,足下小舟,颠簸不已,交手过招,就渐离渐远。侠义道这边,人数虽少,全是一等一高手,且多明水性,战了半晌,依然相持不下。

  九阴教想要凿船的,群侠一闻动静,即以暗器去袭,九阴教徒,鲜有能免,加上侠义道相互呼应,舟一凿沉,即跃至他船,一时之间,无以得逞。

  梅素若美眸流盼,不见华云龙在内,微觉讶异,正转念问,忽听哗啦水声,一条人影,电闪扑至。她芳心一惊,未及闪避,皓腕已被华云龙扣住。九阴四绝,随侍梅素若左近,但华云龙出手,其快无比,变生肘腋,四人不及出手,梅素若已被制住。

  温永超立身最近,厉啸一声,猛地扑上,手中金丝软鞭,夭矫如灵蛇腾空,霍然袭了过去。华云龙身形一旋,带着梅素若,转了半圈,任那金丝软鞭由耳边击过,右掌疾伸,一把抓住鞭梢,倏地一扯。温永超大惊失色,猛力回拉,只觉一股大力,软鞭立时脱手,身躯也不由一个跟跄。

  但听风声一响,石万铨那紫金点穴镢,霍然袭到。康云阴沉沉一笑,一招“五雷轰顶”,势若奔雷掣电,由背攻至,杜子宇长剑一振,挽起五六朵剑光,直向华云龙的要害罩去。九阴四绝,数十年并肩作战,彼此心意相同,这一动上手,招式配合得极为严密,无隙可乘,三人也知华云龙厉害,但估量纵伤他不得,至低限度,可逼他放开梅素若。

  华云龙敞声一笑,“刷”的一鞭,倏地卷向石万铨点穴镢,鞭柄脱手,掷向杜子宇。石万铨见那来势,知道招架不得,匆匆一跃,疾退五尺。杜子宇冷冷一哼,一剑挑向来鞭,忽觉鞭上力道,其重如山,呛的一声,长剑断成两截,软鞭呼啸而至,他亡瑰旨冒,身躯一倒,一个铁板桥,险险避开,软鞭击到船舷,劈拍作响,船舷竟硬被袭裂。

  华云龙软鞭出手,身形疾转,一掌拍去。他这一掌简简单单,康云却是闪躲不开,牙关一咬,双掌齐出,只听蓬地一声,他与血翻腾,连退四五步,脚下过处,拍拍数声,舱板已被踩碎几块。这交手数招,乃指顾间事,四外九阴教徒,早知他厉害无比,但教主在人手中,焉容坐视,暴喝连声,群涌而至。

  华云龙双眉一蹙,道:“梅素若,快令你属下停手。”身形一侧避开温永超一掌,右手一探,抓住一个九阴教徒脖子,挥臂摔入海中。梅素若听若无闻,挣动不已。华云龙怒气上涌,左掌微一用力,她顿觉腕痛如折,动弹不得,银牙一咬,依然不语。

  杜子宇抢过属下一柄剑,一剑刺出,口中喝道:“华云龙,有种的放下咱们教主,决一死战。”华云龙冷笑一声,倏将梅素若移至身前。杜子宇大吃一惊,剑势一偏,由梅素若身侧掠过,不由出了一身冷汗。

  华云龙怒声道:“我是不愿多杀,你若再不下令,别怪我心辣手狠。”梅素若咬牙不语,华云龙无可奈何,挥掌拒敌。

  以华云龙武功,虽是单掌对付九阴教众弟子,其中尚有九阴四绝,掌出之下,九阴教众人如滚汤泼雪,碰上不是摔下海,即被点中穴道,若非华云龙碍在梅素若面上,不愿多杀,九阴教早已死伤累累。谷世表等,也发现这边事情,他是巴不得华云龙毁了梅素若性命,借口相距太远,小舟又尽出动,无法援救,隔岸观火。

  这时,那些海面上与侠义道鏖战的九阴教二殿三堂高手,发现船上有变,突然大惊,急忙赶回。厉九疑率先登舟,抖手之间,一根透骨钉向华云龙背后袭去,华云龙随手一抄,握在掌中,心念一转,暗暗忖道:这厉九疑一生,不知做了多少坏事,杀司马叔爷凶手,有他一个,再让他活下去,真无天理。他杀心陡炽,反臂一挥,一根透骨打直掷厉九疑。

  厉九疑自不会遭自己暗器击中,仓猝右闪,避了开去。但听华云龙大喝一声,纵身飞射,扑上猛地一掌。但听厉九疑惨叫一声,身躯直摔船外,噗通落海,再也不见浮起。九阴教徒,个个胆寒,无奈形势不容罢手,依旧猛攻不休。

  华云龙忽然想道:梅素若身为一教之主,当着属下,自必硬撑到底,我不让她颜面有损。他骨髓之中,好似潜伏了风流天性,总替女子设想周到,立时松手,道:“你叫他们住手,咱们舱中讲话。”

  梅素若略揉被握右腕,忽然喝道:“统统住手。”九阴教的人,早已心怯,她一下令,顿时停手。

  谷世表见状暗道:早闻梅素若与这小子,有一段搞不清关系,看这情形,不要与华家化敌为友,心中暗虑,但想梅素若果真如此,她属下多半抗命,且形势发展,也不容他阻止。但见梅素若美眸一瞪华云龙,玉掌一摆,突地回身走向舱口,华云龙暗道:她这意思,是要我入舱说话了。恐她怨己伤她教主尊严,心中也有歉疚。

  九阴四绝放心不下,默随在后,梅素若玉面一转,怫然道:“你们也保不住本座,不必跟来了。”九阴四绝愧然垂首,停住脚步。

  进入船舱小厅,华云龙闪目打量,但见壁挂名家字画,纤尘不染,布置雅致,不象船上,也不带半分江湖气息,迎面一个一脸慧黠的小婢,裣衽娇声道:“爷台好,您可知咱们姑娘…”

  梅素若忽然截口道:“废话,滚出去。”

  华云龙见那小婢,正是小娟,看她楞住,满脸茫然,连忙将手一摆,示意免礼,笑道:“你家姑娘不舒服,心情不好,你先出去也罢。”小娟瞧出情形有异,不敢再说,嘟哝着退出。

  梅素若玉面含霜,迳自落坐,华云龙微微一笑,也自行坐下,两人俱不开口,一时之间,室中气氛沉闷异常。须臾,小玫悄悄送茶退出,梅素若始终不开口,华云龙暗道:这样不成,是好是歹,总要弄个明白,当下道:“你让我见见薛家主仆。”

  梅素若见他如此关心薛灵琼,芳心一酸,急忙转面,强忍珠泪,口中却冷冰冰道:“我早说过,死了。”

  华云龙心头暗怒,想了一想,沉声道:“你直到此刻,仍不觉悟,还想同玄冥教胡来,当谷世表是好相与的。”

  梅素若晒然道:“我又不是三岁小儿,不劳关照。”

  华云龙剑眉一轩,道:“你是执迷不悟,不听别人好心劝告是吗?”

  梅素若愠道:“你是我什么人?配教训我么?”

  华云龙正容道:“这不是教训,而是忠告。”

  梅素若不待他说完,站了起来,冷然道:“那是无味的话,告退了。”弯腰一扭,转身行去。

  华云龙见她如此倔强,忍不住心头火起,幌身扑上,纵声一笑,道:“梅姑娘请暂留一步。”

  梅素若早已有备,也是不服适时一照面便遭擒住,反手一指点出,同时莲步暗踩“乱五行迷遁法”。只是身形方动,忽觉纤腰一紧,已被华云龙抱住。她生性冷傲孤僻,这一生来,别说肌肤从未被男子碰过,连相对面谈,也是少有,这下遭华云龙搂住纤腰,娇躯几乎靠在华云龙胸上,一股男子气息,熏得她芳心无主,定了定神,心中忽然涌上一股羞怒之感,尖声叫道:“撒手。”

  华云龙放开了手,沉声说道:“你这事我管定了。”

  梅素若芳心幽怨,掩遏不住,陡地一个念头升起,恨道:“我看你如何管?”回手一指,直点自己结喉穴。

  华云龙骇然大惊,疾地攫住她右腕,喟然叹道:“素若,你何以定要误会我的好意?”

  梅素若娇躯一颤,突然泪如泉涌,转身扑入华云龙怀中,断断续续道:“我恨你…你一向毫不经心…我…我所以不敢吐露心意。”但觉悲从中来,倏地顿住,哀哀痛哭不已。

  华云龙手抚着梅素若的秀发,柔声道:“就算这样,你也不必如此啊。”

  梅素若泪承眉睫,道:“我要你伤心痛苦,负疚一辈子…”

  华云龙心内泛起无比怜惜之情,叹道:“唉,你这傻丫头…”忽听舱廊有脚步声传来,华云龙双眉一蹙,忖道:大概又是温永超等,不放心来看。忖念中,轻轻扶起梅素若,低声道:“有人来了。”

  梅素若连忙站稳娇躯,举袖拭泪,尚未拭净,一名美艳少女倏地走进,却是薛灵琼,不由一怔,脱口道:“你没事么?”

  薛灵琼秋波一转,已看出梅素若玉颊泪痕,讶然道:“素若姊姊,你哭了?”

  梅素若玉靥一红,忙道:“别胡说。”

  薛灵琼面庞一转,埋怨道:“龙哥,我听小娟说你们闹得不愉快,急忙赶来,你为何欺负素若姊姊?”华云龙苦笑一声,不好分辩,心中暗暗忖道:奇了,灵琼说话,都偏向她,两人似已好得蜜里调油。只听薛灵琼道:“我知道,大不了素若姊姊几句别扭话,就惹火你了。”

  语音一顿,盈盈一笑,道:“素若姊姊待我好极了,咱们结拜成异姓姊妹,无话不谈,我知素若姊姊心中唯有一人,只是那人对她所行所为,用心之苦,从未体味,她的委屈,毫不谅解,龙哥,你说这种人,可恶不可恶,是否令人心寒?”

  梅素若闻言,触动情怀,热泪盈眼,道:“好妹妹,他为何必须知道,谁叫我自作自受。”

  薛灵琼这一番话,大出华云龙意料之外,他心中歉疚,油然而生,望着梅素若,口齿启动,想说几句道歉的话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薛灵琼也不禁默然,泪光浮动,厅内忽然静下。

  突地,厅外有人高声道:“禀教主,前代教主已率人赶至。”华云龙心中暗惊,忖道:“如此看来,九阴教主引退,传位梅素若,分明暗存阴谋。”

  只见梅素若怔了一怔,随即凄然低声自语道:“该来的总逃不掉,我又何苦畏避?”一定心神,朝外喝道:“本座就上去迎接她老人家,汝等速作准备。”须臾,三人都上了船板。

  但见一轮红日,已半没西海,彩霞漫天,金波鳞鳞,将天际的白云,渲染得或红或紫,气象万千。暮霭沉沉中,北面海上,一片帆影,战舰艨艟,一眼望去,声势无比浩大,直驶而来,旗帜飞扬,在夕阳余辉映照之下,看得分明,正是九阴教那鬼头标帜,任玄余下三船,却是不见踪影。

  华云龙心头一震,暗暗想道:“九阴教原来始终隐藏住实力,眼前情况,或许尚是九阴教主暗暗促成,想在海上,大会群雄,这些魔头,当真一个比一个心机深沉,老奸巨猾。”

  此际,九阴教主左手,一位面目清瘦的老者,朝此不断打量,宏声道:“琼儿,你在何处?”

  薛灵琼闻那声音,几疑梦中,怔了一怔,欣喜欲狂,欢呼道:“爹,琼儿在这里。”玄冥教众人,突然起了一阵轻微骚动。

  谷世表眼见九阴教似已临阵倒戈,再见薛成德出现,属下不安情形,内心之震惊,无以言喻,忽然发出一声震天长啸,玄冥教徒闻得暗号,顿时齐声呐喊,向九阴教猝施袭击。这八条船上,除了梅素若的船,余船大半是玄冥教属下,谷世表早存阴谋,把高手妥为布置,九阴教虽亦有备,骤遭攻击,岂是敌手,展眼间,有的受袭而死,有的负伤坠海,去了一大半。玄阴教急抢舵转帆,想掉转船头。

  只听九阴教主喝道:“谷世表,你好不自量力,再不住手,老身让你玄冥教走脱一人,立刻自绝,海面辽阔,你逃不走的。”

  谷世表嘿嘿冷笑道:“反正一样,拼就拼了。”

  九阴教主沉声道:“不然,老身无意在海上歼灭尔等,至陆上由华公子等与你们自行解决,本教退出此事。”

  谷世表先是一怔,随即恍然,知她是侠义道与己方一战,无论如何,于九阴教有利无损,但海面动手,九阴教与侠义道联手,玄冥教必是全军覆灭,虽有曹天化,独木难支大厦,也不济事,舍此再无他路,想了又想,只得高声喝道:“玄冥教下,全部住手。”

  玄冥教众人,闻声只有停止攻击,任九阴教,将船驶向九阴教主率领船队。两方的船,相对而驶,更形快速,只是亲人久睽者,却恨船行太缓,心头狂跳,焦灼无比,好不容易,双方的船,始靠近互拢。只听谷世表冷笑道:“九阴教主,贵教虎头蛇尾,半途寒盟,竟与敌妥协,传出不怕江湖朋齿冷?”

  九阴教主冷然一晒,道:“阁下心怀叵测,樊彤为你派来,暗通消息,老身岂能不知,因他平日尚属恭顺,姑且放过,东郭寿暗存阴谋,偷袭各门派,已然一败涂地,老身也飘然引退,另有布置,今日情况,本为老身促成,欲得一举消灭群豪,连你也逃不过,不料华夫人,棋高一着,事先找到,一席话让老身心服口服,打消原意,这也毋须多说,彼心中雪亮,争执徒贻笑柄。”

  这一番话,大出众人意外,三教实力之强,首脑心机之深,实在令人心凉,闹将起来,怕不血光翻天,流毒遍地,华家料敌机先,弭祸无形,更令人佩服,先头暗怨华天虹坐视之人,无不惭愧万分,自责不已。忽见那樊彤幌身逃入海中,温永超怒喝一声,欲待追去,九阴教主将手一挥,道:“温护法,不必了,自有人收拾他。”

  谷世表脸色铁青,道:“好,好,本神君不信你有什么好下场,咱们等着瞧。”说话中,对航诸船,相错而过,元清大师、蔡家的人、薛灵琼、梅素若、华云龙等,顿时纵至九阴教主座船,驾船的人,不待吩咐,帆蓬一转,重新向来路驶回。

  薛家父女,相拥而泣,薛成德轻抚爱女满头青丝,激愧无限地道:“琼儿,为父太对不起你。”

  梅素若却跪在九阴教主前,捧上鬼头杖,幽幽说道:“若儿才疏力薄,处事每偾,祈恩师收回成命,治以重罪,另选贤能。”

  九阴教主微微一怔,笑道:“若儿,你之所为,为师尽晓,做得很好,为师正庆幸得人,可以放心退隐。”

  梅素若坚请道:“恩师明鉴,若儿却不足肩此重担。”

  九阴教主眉头一蹙,沉吟有顷,倏地点了点头,将鬼头杖取在手中,蔼然道:“你的心事,为师不是懵懂,但教主一位,授受隆重,不容轻换,你也只有勉为其难,承当下去,这样吧,为师先代你处理一些时候,你可潜修苦练,隐居一段时间,待心情平静,始再行接理教主之位,若儿,你看如何?”梅素若明知所讲,绝难获准,师父如此安排,已是体谅之极,再求未免过分,这一生也只有硬撑下去,花容黯淡,低声谢恩,起身至九阴教主身后站定。

  第四十章:道长魔消江湖平

  夜晚海风,吹往陆上,航行轻快,趁着潮涨,下碇一处海湾中,岸上早有黑压压一群人,先行赶去,众人一下船,立即汇合一起。

  谷世表等船一靠岸,即行离去,另起炉灶,以报今日之恨,讵料,这海湾乃九阴教一处秘密分坛,三面环山,一港通海,形势隐蔽险要,隘口均有人把守,九阴教徒上岸,顿时分堵去路,谷世表一瞧这情形,顿时洞悉九阴教主毒谋,己方就此遁走,侠义道或许尚无斩草除根之心,九阴教主却不容放虎归山,另遗后患,趁着侠义道诸人在此,想尽歼玄冥教。他心头怨极,恨得咬牙切齿,嘿嘿一阵森冷笑声,道:“九阴教主,你好计较,大概又想鹬蚌相争,收渔翁之利。”

  九阴教主哈哈一笑,道:“老身何等样人,随你怎么讲,反正玄冥教在世,于江湖终是大害。”

  逍遥仙朱侗冷冷道:“龙儿,走了谷世表,我唯你是问。”此老当年,是最厌恶谷世表之人。谷世表眼见如此,知道安然脱身,决不可能,将心一横,也只有负隅顽抗,背水一战。

  华云龙冷笑一声,倏向薛成德一拱手,薛成德点一点头,走出人群,高声道:“谷世表,你尚妄心不死,薛某即是前鉴。”

  谷世表见他一眼,冷笑道:“你自己不够机警,焉能与我相比,如今依附华家,是报仇来了?”

  薛成德淡淡一笑,道:“说了你却不信,薛某倒要感激你,不遭此挫,薛某恐尚至死不悟。”

  谷世表冷笑不置,薛成德淡然道:“你既无悔意,薛某也就不多讲了。”目光扫视,敞声道:“玄冥教中,想必有薛某昔日兄弟,若是略念香火之情,请来—叙。”

  华云龙突然朗声道:“玄冥教的朋友请了,眼下形势,不必在下多说,诸位谅已明白。咱们并无赶尽杀绝意图,愿与华家做朋友的,在下无任欢迎,不愿的尽管离去,决无阻拦,但望此后,诸位作些锄强扶弱,仗义除奸的事,华某就感激不尽了。”

  薛成德一出面,他当年属下,见了故主,早想奔去,只因玄冥教规甚酷,稍有异动,立是死数,故虽脸色激动,无人敢开口出声,吴东川一走,华熙话说得及时,彼等也不能不心动,早已战志皆无,人心浮动。

  谷世表眼见军心动摇,暗道:只要有人带头,大变即生,本教毁于一旦,使用高压手段,镇得住一时,只是战火一燃,亦防不住有人叛教。心念电转,竭尽智计,始终想不出防止方法,正在心焦如焚,忽听左侧山峰,传来一阵金铁交鸣声,一个娇脆口音叫道:“师父。”众人闻声,群皆转面望去。

  这时,三更时分,月上中天,清辉四洒,照得山谷明亮,高手都看得清楚,一名雪衣少女,率着十余紫衣壮汉,正欲冲过无尘道人师兄弟及九阴教拦阻,抢路下峰。华云龙一眼看出是谷忆白,双眉微皱,忖道:“唉,你来干么?”

  谷世表惊怒交迸,喝道:“忆白,你怎地不听话?是要本派绝传?”

  谷忆白宝剑挥动,毅然道:“有诸位师兄在,九曲一脉,无虑绝传,徒儿愿与师父共生死。”群侠闻言,对她事师忠义,倒也暗暗佩服,却惋惜她明珠暗投。这关口左为绝壁,右临深涧,仅一条数尺小径,形势奇险,谷忆白连冲数次,均被阻住,她芳心急怒,“唰唰唰”一连三剑,诡奥辛辣,一名九阴教弟子,中了一剑,惨叫一声,跌入那深不可测山峦,看来必死无疑。

  忽听天乙子弟子无尘道人沉声道:“谷姑娘,贫道是为你好,你师父今日必死,你年纪轻轻,何苦陪葬,快走了吧。”

  谷忆白咬牙不语,一招“腾龙九折”,剑闪九点白虹,盘旋伸缩,凌厉惊人,一名道人本无伤她之意,不料她如此厉害,一个疏神,肩上中了一剑,血流如注。无尘道人暗状之下,怒如山涌,厉声道:“你既不知好歹,休怪贫道辣手。”剑势一紧,猛攻不已。谷忆白宝剑挥拒,脚下却逼得连连后退。

  忽听华云龙惊声道:“小心脚下。”

  白素仪亦高声叫道:“道长手下留情。”无尘道人听得呼声,手下一缓。然而,迟了一步,谷记白忽觉足下一虚,促减半声,娇躯已飞坠那无底深涧,一代红颜,香消玉殒。

  华云龙面色大变,白素仪脸容黯然,众人惊叹出声,谷世表呆了一瞬,却忽然发出一阵哀天狂笑,笑声集有凄惊、怨毒之意,竟然还有一种掩抑不住的得意和意味,声震云霄,四山齐应,大有鬼哭神嚎,惊天动地之势。

  无尘道人呆呆望着那黑黝黝深涧,心中无比痛悔,听得谷世表狂笑,突然转身,恨声道:“谷世表,你失了如此忠义弟子,尚在得意么?”星飞丸跳,纵下峰来。

  但听谷世表狂笑道:“正是,老夫怎能不得意?老夫怎能不得意?”

  侠义道、九阴教,乃至玄冥教,俱是一怔,无尘道人适时仅愤极而言,闻言也不由楞住,细看谷世表又不似神志不清,华云龙聪明绝顶,暗道:“不好,莫非真是这般…”猛地一打寒战,大声道:“谷世表,你得意为何?”

  谷世表笑声倏歇,阴沉沉说道:“你不问,老夫也要说出,嘿嘿,谷某人总算看到尔等假冒伪善的东西,有遭报的一日了。”他乃盖代枭雄,口中说着,灵机一动,忽然得计,冷冷一笑,道:“姓华的,在沂山,你曾闻任玄言他多年所思的,其实,不值一晒,你可想听听我这些年苦思为何?”

  华云龙微微一怔,知他言出有因,捺住悲怒,道:“你既有此兴致,华某洗耳恭听。”

  谷世表发出一阵慑人心魄的嘿嘿低笑,道:“真论起来,这不当说焦心苦虑,该说这多年来,老夫如何活下去才对。”

  九阴教主哈哈笑道:“想必十分辛苦。”事不关己,九阴教显得最是悠闲。

  谷世表理也不理,道:“姓华的,你一定不知那是什么滋味,为了练成绝世武功,老夫在烈火中熏,在冰雪中冻,忍了无数非人堪忍的境遇,屡败屡挫,绝望至极,万念俱灰,几欲自戕之际,你可知道,是何力量支撑下去?”他语音激顿,双眼之内倏地血丝密布,厉声接道:“那就是仇恨,唯有仇恨,始能让老夫重获生望,老夫这一切,不都是拜尔等这批绝清寡义,假仁伪善的东西所赐?老夫决不能放过尔等,凌迟细剐,分筋错骨,那是太便宜了,应令尔等做下背信失义,滔天大错,子子孙孙,永劫沉沦。”

  蓦地,一块乌云掠过,蔽住月亮,天地骤变一片阴暗,一阵森森杀机,似弥漫了整个大地。所有的人,听他怨毒至极的语声,都不由浑身汗毛一竖,知他既胸蕴无比怨恨,必另有毒谋,有人隐隐猜出,却盼并非事实,华云龙也不由心旌动摇,暗暗忖道:“想不到他怀了偌大仇恨,毋怪恨咱们华家入骨了。”

  忽听曹天化道:“师弟何必因此伤怀,愚兄必助你报仇。”

  岭南一奇接口说道:“老朽誓死,助神君雪恨。”

  谷世表双手抱拳,诚然说道:“多谢隆情。”突然目射冷电,扫视所有玄冥教属,亢声道:“本教上下,曾属薛兄的,请即返彼处,薛兄下令为敌,本神君决不怪罪,余人愿走,尽可离去,本神君决不追究他下落,至于本神君,仅剩一人,亦必与敌死战。”

  此言一出,侠义道、九阴教,乃至玄冥教,皆是太感意外,寂然片刻,玄冥教天机坛主孟为谦,突然朝谷世表抱拳道:“神君之命,为谦不敢不从,况不忠故主,亦难忠新主,为谦等就此退走,至于为敌,万万不敢。”

  谷世表淡淡一笑,道:“如此即见盛意,日后相晤,咱们仍是好朋友。”

  孟为谦躬身一礼,转身而去,那批薛成德旧属,也纷纷向谷世表抱拳行礼,随之而去,前前后后,一百余人,直至薛成德身前二丈,排成五列,作礼齐道:“参见故主。”

  薛成德将手一挥,道:“汝等总算未曾忘掉我,好,退候一旁,待命动手。”

  孟为谦面有难色,顿了一顿,躬身道:“主公令我等赴汤蹈火,属下万死不辞,只是实不便对付玄冥教。”

  薛成德竟然大怒,面色一沉,犹未开口,华云龙抢先道:“理当如此,孟老英雄等,请旁观便是。”

  孟为谦向华云龙一揖,感激地道:“多谢华公子缓颊。”率人退至一旁站定。

  忽听谷世表扬声道:“还有离去的人么?”

  皮自良钢拐一顿,厉喝道:“贪生怕死的快滚。”

  玄冥教受谷世表一番话感动,士气陡昂,齐声喊道:“我等愿同神君共生死。”

  众人见玄冥教,明明本是人心浮动,崩溃在即,经谷世表一来,土气鼓舞,战志激烈,遣开薛家旧属,既除肘腋之患,又可笼络人心,群侠虽不齿其为人,对他心机气魄,倒也暗赞,觉得玄冥教一出江湖,震惊天下,确非偶然的事。

  华云龙双眉耸动,道:“谷世表,你尚有何事?”

  谷世表嘿嘿冷笑道:“你既心急,本神君这就说了。”他一字一顿,阴恻恻道:“实告尔等,谷忆白即彭拜与白素仪之女。”

  话声未落,白素仪悲恸一声,几乎晕倒,被蔡夫人抱住,满面戚容,朝谷世表恨声道:“谷世表,你要报仇找我夫妇也罢,弱女何事?”

  谷世表狞声道:“老夫对她爱护备至,害她的人,可是尔等的人。”

  无尘道人浩叹一声,道:“彭夫人,贫僧罪该万死。”突然回手一掌,向自己天灵盖击下。

  华云龙自不容他自尽,闪身托住无尘道人手肘,沉声道:“此事不能怪罪道长,找的该是谷世表才是。”

  众人本有不少,已推测谷忆白与彭拜夫妇有关,但见谷忆白既有父母,毫无破绽可寻,想天下之大,无奇不有,渐也释去疑心。讵料,事却属实,想谷忆白既是谷世表之徒,群侠虽有所疑,无法证实,也是徒然,谷世表无论胜负,她与侠义道,皆属生死大敌,不管谁杀了的,都是天下至不幸的事,对谷世表心机之深沉毒辣,俱感既是惊凛,又是愤怒。

  单世民与姚宗恩,按捺不住,猛地扑向谷世表,黄遐龄及董鹏亮,闪上接住,四人两起,顿时激战起来。华云龙义愤填膺,方待向谷世表问罪。忽见华云龙面庞一转,沉声道:“谷世表,你心智之深,人中罕见,华某倒也佩服,向你讨教几手如何?”

  谷世表心神一凛,情知自己不敌,当着手下,又不甘示怯,心念电转,犹疑难决,曹天化见他进退维谷,敞声一笑,迈步向华云龙走去,道:“华家小儿,元清说你可与老夫抗手,老夫倒想一试,那小和尚有否夸口?”

  华云龙淡然道:“华某不会让你失望。”

  霎时,场中鸦雀无声,人人屏息以待,单世民等四人,也暂行罢手,想一睹这场必是惊大动地的大战,只有司马琼与樊彤,兀是激战不休。自沂山一战,谁都知道华云龙武功盖世,只是曹天化修为在二甲子上,寿高无两,武功也是深不可测,这两个绝世高手,未交手前,谁也不敢轻言胜负,只是有人私心中总以为华云龙可以得胜。

  曹天化心中转念,哈哈一笑,大踏步行走向北方,似待上峰一战,才走出几丈,观准梅素若与薛灵琼站立不远,身形一动,闪电般抓向两人,以他武功,二女决难逃过,转瞬间,曹天化已将扣上两人手腕。忽听华云龙冷哼一声,曹天化已觉一股重逾山岳的劲气,猝尔袭至,换上他人,曹天化根本不惧挨上一掌,只是华云龙就不同了。

  危急中,放弃擒人打算,身形倏尔拔起,那股如山劲力,直奔两女,眼看击上,两女必死无疑,曹天化笑声未出,却见华云龙反掌一挥,那股劲气霍然消逝,这一手若非功力出神,无法办到,饶他盖世魔头,也不由心头一震。

  只听华云龙冷然道:“曹天化,你我虽处敌对,华某以往,却始终以为你不失一代高人。”

  曹天化老脸一红,不待他说完,扬声道:“华云龙你等着,老夫就来。”身形一展,倏地无影无踪。千余人中,除了华云龙与元清大师,竟无人看出他如何走法,众人也暗惊他武功之高。谷世表见曹天化偷袭擒人失败,愧然而去,已知今日之局有死无生,牙关一挫,正待下令全体作殊死战。

  忽听一个清脆口音说道:“谷世表,你还执迷不悟?”

  谷世表抬目望去,心头大震,全场的人,俱皆惊哦出声,但见场中突来三人,两位神情雍穆,气派清贵的中年妇人,一是秦畹凤,另一位是白君仪,随后的雪衣少女,赫然是谷忆白。白素仪惊喜欲狂,飞奔过去,抱住谷忆白,叫道:“忆儿,你总算回到为娘的怀里了。”

  谷忆白喊了一声“娘”,伏在白素仪怀内,恸哭不已。这时,除了谷世表,余人见此一幕,任他如何凶暴残戾的人,亦是暗觉欣慰。就在此际,长恨道姑突地悄然离场,秦畹凤急叫道:“顾姊姊。”和白君仪赶到,将长恨道姑拉到一旁,低声劝慰,居然劝动其留下。

  白君仪面庞一转,朝谷世表道:“人事沧桑,二十余年下来,彼此都已老态毕现了。我有一事不明,望你据实作答。”

  谷世表好似凶性尽泯,道:“你问吧。”

  白氏夫人道:“家姊女儿遇险,咱们就在一旁,所以不加阻止,直待她坠谷后始加援救,就是要逼出你真话,果然不出所料。只是家父找到她现在父母,如何询问,彼等始终一口咬定,谷忆白为彼等之女,连家父也察不出有何虚假,几乎绝望,此是何故?”

  谷世表面色一变,狂笑道:“好心机,谷某终究全败在你们华家手中。”语声一顿,忽又淡然道:“说穿了不值一文,彼等根本就以为谷忆白为其女儿,这因掳她去时彼等恰有一同龄女婴,我深夜偷换之故,白啸天愈是洞达人情事故,自然愈觉其言毫无可疑。”谷忆白泪流满面,不知如何是好。

  谷世表一声震天狂笑,道:“好,好,有仇报仇,有怨报怨,作一次总算吧。”陡地一顿,朝白君仪道:“你的儿子果真厉害,有他在,我今天大概死定了,不过我也不是好收拾的,今日纵死,也要让你知道,华家有英雄,姓谷的也不是庸才。”白君仪浩叹一声,与秦畹凤、长恨道姑,退向一边。

  谷世表面上倏泛厉容,目光一扫,震声道:“玄冥教上下,全体动手,拼至最后一个,违令者斩。”顿时喝吼如雷,玄冥教众人潮水般涌上,岭南一奇与瞿天浩、潘旭与阿不都勒,重又斗起,余下朱侗战上皮自良,高泰拼斗武明山,玄冥高手全逢敌手,其余弟子,虽朝侠义道及九阴教的人猛攻,俱遭阻止,依然被困重围,无人可以脱困,显然,玄冥教垂死挣扎,不过自速其亡而已。

  华云龙双眉微皱,道:“谷世表,你这是破斧沉舟,背水一战?”

  谷世表狞声道:“正是,本神君必令汝等死无葬身之地。”

  华云龙晒然一笑,道:“大言不惭,看你能在我手中走几招?”

  谷世表怒火中烧,厉啸一声,扑身一掌,他那手掌,突成五彩斑驳,鲜艳夺目,同时一股腥气,直令旁观者,闻之心头烦焦,纷纷后退,大感惊凛,无人自信接得下如此恶毒的掌力。华云龙倒也不敢轻视,身形一转,随手一指,点向谷世表腕脉。

  谷世表手臂一沉,化解了这一招,连连抢攻,挥拳如电,顿时施出了一套玄奥奇诡,凌厉绝伦的掌法。瞬眼间,一片海涛般掌飙,套住华云龙盘旋不已,谷世表仿佛溶于掌飙中,身形俱失,半点痕迹不见。这一场搏斗,石破天惊,武林罕见。

  展眼间,两人已走百余招,谷世表眼看自己展尽绝艺,华云龙仍是气定神闲,信手封拒,牙关一咬,即待施展最后一着,同归于尽。忽听华云龙敞声道:“谷世表,你也不过只有这等能为,就敢兴风作浪,华某反攻了。”

  但见一条人影,自谷世表如山掌影中冲山,一连数转,谷世表忽觉肋下一麻,已被点中穴道,连玉石俱焚的一着,也来不及施出。玄冥教众人,骇然大惊,不觉住手,侠义道诸人,不愿趁机袭敌,也都停止攻击。只见华云龙自谷世表袖中,取出一口豹皮小囊,道:“谷世表,你暗藏烈性炸药,想一举引发,与十丈内人同归于尽,别当华某不知。”顺手一掌,解了谷世表穴道,淡然道:“你走吧,华某不杀你。”

  谷世表羞愤欲死,厉笑一声,道:“华云龙,你不用假慈悲,谷某尚无当年三害及九阴教首脑,那等厚颜,在华家手下苟延偷生。”倏然一掌,直向自己百会穴劈下。

  玄冥教众人,哗然惊叫,华云龙蓦然弹出一缕指风,击中谷世表曲池穴,谷世表右臂一麻,双目通红,似欲喷火,厉声道:“华云龙,士可杀而不可辱,你已胜了,尚待怎地?”

  华云龙沉声道:“华某决无辱你之意,你满怀仇恨,不妨平心思量,华家何处对不起你,天下武林那点惹了你?”

  忽听谷忆白哀声道:“让我过去,让我过去。”

  白素仪紧抱不放,垂泪道:“羽儿,你要为娘心碎么?你过去他会杀了你的。”

  华云龙剑眉一蹙,道:“姨妈,您让表妹走过来吧。”接着传音说道:“您若强阻,表妹势必恨您终生,您放心好了,小侄保她安全。”

  白素仪呆了一呆,谷忆白霍地离开母亲,奔至华云龙身前跪倒,哭道:“姨父,放过我师父了罢。”

  华云龙喟然一叹,将她扶起,温言道:“表妹镇定点,不是咱们不放过令师,是令师自寻毁灭。”

  谷忆白怔了一怔,低声幽幽道:“多谢龙哥哥。”倏地娇躯一转,扑至谷世表身前,抱住他大腿,哀声道:“师父,您就看开一点吧,徒儿愿代您死,只请您俯允。”

  谷世表神色木然,以他魔头心性,实未料到,谷忆白至此情形,尚不肯弃他,愿代他死,他这一生,从来没有如此感动,沉吟半晌,厉声说道:“华云龙,你怎么说?”

  华云龙道:“她仍然是你的弟子。”

  谷世表断然道:“这不够。”

  华云龙微微一怔,接着道:“舍表妹虽必认祖归宗,可为你义女,谷忆白之名仍可保留,谷家也不令绝后,这可以了么?”

  直到此刻,谷世表才狂笑道:“好,华家的人做事,一向是让敌人也不得不佩服。”面庞一转,沉声道:“朱老。”

  岭南一奇应道:“老朽听候吩咐。”

  谷世表目光—一扫过潘旭、武明山、黄遐龄、董鹏亮等面上,道:“潘老、武老,董坛主。”诸人—一应声,心中却无限迷惑,不知谷世表心意何在,他人更不知他胡芦里卖什么药了,不由好奇心起,静静看着,只见谷世表将教中要人尽皆聚集,始一字一顿道:“本神君死去,不知本教是否就此解散?”

  十人齐声道:“我等必竭力辅助神君继承之人,不屈不挠,至死不悔,以求本教基业永绵。”声音响澈云霄,那声势依旧可观,旁观的人,对谷世表收卖人心,统驭属下手段之高明,倒也暗赞。

  但见谷世表颔首道:“诸位忠心赤胆,本神君存殁俱感。”忽然将一卷黄册及一方令旗,交予谷忆白道:“忆白,你先收起。”

  谷忆白茫然不解,依言照办,谷世表道:“忆白,往常你都是叫我师父,如今可称我一声义父么?”

  谷忆白听他言语之慈祥,迄未曾有,芳心激动,脱口道:“义父。”她这一声,完全真情流露,谷世表自然看得出来,不禁欣然一笑,轻抚她秀发,须臾,震声叫道:“忆白此后即我继承之人,望诸位毋忘前言。”

  谷忆白芳心大震,叫道:“师…义父。”

  谷世表置之罔闻,一瞥白氏夫人,仰天发出一阵疯狂大笑,道:“华家是该永存武林,无人可敌,姓谷的好恨…”语声倏止,他魁梧身躯,缓缓倒下,场中高手,都看出他是自断心脉而死,群侠虽不齿其为人,对谷世表这份气概,倒也暗暗钦佩。谷忆白惊叫一声,蓦地晕倒谷世表身上。玄冥教众人,面色一黯,齐向谷世表尸体施礼。

  忽然秦畹凤敞声道:“我知道,武林同道都要问拙夫为何未至,其实,这是一桩封锁了多年的秘辛,拙夫其实已在十年前不幸病故,为了免起江湖纷争,所以未曾通告江湖。华家但愿江湖平静,武林安宁。星宿派,立誓不入中风,任玄隐遁穷荒,此间事毕,江湖当可太平不少时间,诸位可以放怀归去了。”

  众人都大惊,除了少数已经知道内情的。但华云龙如日中天,华家的地位不仅没有动摇,而且更加稳固。众人见大劫已平,纷纷含笑揖别,九阴教首先赋归,梅素若恪于形势,不能独留,默默凝注心上人一眼,随众离去,蔡薇薇与薛灵琼,追了上去,絮絮低语,良久未返,不知谈些什么。

  长恨道姑也是方才得知,秦畹凤道:“姊姊,你跟我们一起回“落霞山庄”吧。”

  白君仪螓首微笑,忽然喝道:“龙儿,将你掌心的字,给你顾姨看。”

  华云龙微微一怔,暗道:娘刻字我掌心,原来为此。当下一语不发,跪至长恨道姑面前,翻掌伸出手臂。长恨道姑目光一垂,但见掌心之上,赫然一个殷红“恨”字,她如遭雷击,身躯霍地一阵颤抖,摇摇欲坠,美眸泪水滚滚,喃喃念道:“恨,恨。”贾嫣大吃一惊,连忙趋前扶住,白君仪示意华云龙起来,几人亦是黯然神伤。

  半晌,长恨道姑始渐恢复,但见她容色耸动,对秦畹凤道:“好吧,我和紫玉答应了。”众人都心中高兴。

  这时,旭阳早已东升,天地一片绚烂景色,好似代表着华家今后命运。正如天乙子与谷世表临死所言,华家自此以后,威镇宇内,江湖顶礼,华家永垂武林,直至以后数百年,依然为武林泰斗,维持江湖平静,为历代武林所未有,德深则泽长,本固则华茂,这乃理所当然事。

  一切事情商议妥当,当下一个浩浩荡荡的车队就向云中山“落霞山庄”进发,这一行人包括秦畹凤、白君仪、“玉鸾夫人”顾鸾音、方紫玉、“倩女教”三十六女徒、白素仪和其女谷忆白、蔡夫人宣文娴、蔡薇薇、琪儿、环儿、宫月兰、宫月蕙、“苗岭三仙”等,除了梅素若有“九阴教”的事情还要解决,薛灵琼跟随其父先回老家外,该在的人都在。

  一个阴盛阳衰的车队,车夫都由“倩女教”的女徒充任,华云龙本来也想尝尝车夫的滋味,可惜他没有机会,被众女缠着,没有空闲。此刻,怀中拥着贾嫣,左右分别是蔡薇薇和谷忆白,华云龙虽拥着美人,手却是一点都不老实,不一会儿就将贾嫣挑逗得娇靥酡红,发乱钗横:“龙弟弟,咱们是在赶路啊,你别逗姊姊了。”贾嫣虽然隐身妓院,毕竟还是黄花闺女,如何经得起花中老手华云龙的挑逗。旁边蔡薇薇和谷忆白也是看得满脸绯红,但是俱都笑嘻嘻地看着,没有阻止的意思。

  贾嫣向两位姑娘求援道:“薇妹妹、忆妹妹,你们也不管管这个小魔王?”

  华云龙哈哈一笑道:“嫣姊姊,这是你当日掳掠小弟之报,不关她们的事。”

  蔡薇薇和谷忆白娇笑道:“嫣姊姊,不是我们不帮你,而是怕自身难保。”

  贾嫣娇嗔道:“有了夫君,就忘了姐妹,真是令人寒心啊。”

  华云龙哈哈笑道:“嫣姊姊,她们怎么敢虎口捋须,你还是谋求自救之道吧。”

  贾嫣娇媚地道:“好弟弟,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姊姊嘛?”

  华云龙哈哈一笑,低头在贾嫣耳边悄声说了俩句,然后道:“嫣姊姊,除此而外,我还要收点利钱。”

  贾嫣满脸通红,柔声道:“什么利钱?”

  华云龙突然脸色一变,满脸严肃地道:“把嘴唇噘起来。”

  三女突然吓了一跳,贾嫣不依地道:“你这小坏蛋,吓了人家一跳。”

  华云龙伸手在贾嫣胸前突起上掏了一把,然后道:“还不照办?”

  贾嫣被掏得浑身酥软,娇靥如火,羞得闭上了眼,但却乖乖地扬起头,送上了香吻,华云龙一声不响,俯首就吻,不眠不休,直到贾嫣终于忍不住将他推开,大口地喘着气,娇嗔道:“坏…东…西…想…闷…死…姊…姊…啊…”

  谷忆白娇笑道:“嫣姊,你现在知道厉害了吧。”

  贾嫣娇嗔道:“还不是被你们带坏了。”

  蔡薇薇娇笑道:“等到晚上,嫣姊姊,就会知道有更厉害的。”

  华云龙笑着对蔡薇薇和谷忆白道:“你们也跑不了。”

  谷忆白道:“这可是你和嫣姊的好日子,我们就不给你捣乱了。”

  蔡薇薇也道:“是啊,除开今日,我们都奉陪。”

  华云龙沉吟一下道:“也有理,就依你们。”他是依了,贾嫣却不依了:“不行,我不答应。”

  蔡薇薇迟疑道:“嫣姊,你…”

  贾嫣斩钉截铁道:“你们要不陪我,我绝不答应。”

  谷忆白笑道:“嫣姊姊,为什么啊?”

  贾嫣娇靥如火:“这么多天…他还不像条饿狼,我一个人才不敢…”她如此一说,蔡薇薇和谷忆白都红着脸“嗤嗤”娇笑不已,其实她们内心也很想,只是不想打扰贾嫣的第一次。贾嫣接着道:“反正我们都是姐妹了,你们一定要帮我,否则,我非得被他整死。”

  华云龙大呼“冤枉”道:“嫣姊姊,小弟可是很温柔地哦,这你可冤枉小弟了。”

  谷忆白斜睨他道:“是吗?人家当初可是第二天床都起不来,你可真“温柔”啊。”

  蔡薇薇也接道:“是啊,当初要不是琪儿接班,我只怕也是,哼,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,还好意思说温柔?”

  三女发怒,华云龙只有摸着鼻子苦笑的份了,贾嫣笑道:“怎么啦,没话说了吧?”

  华云龙苦笑道:“河东狮吼,为夫当然噤若寒蝉了…”

  “好啊,你敢说我们是“母老虎”,妹子们,上…”贾嫣一声令下,蔡薇薇和谷忆白应声而上,粉拳乱捶,华云龙连连讨饶:“娘子们手下留情,为夫不敢了。”

  三女又捶了一阵,才放过他,贾嫣斜睨着他道:“还有你不敢的事吗?你连师傅都敢动,还有什么事你不敢的呢?”

  蔡薇薇和谷忆白听得一愣,谷忆白不能置信地道:“方前辈?”

  蔡薇薇也是一脸错愕:“方姨?嗯,怪不得我觉得方姨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。”

  华云龙不由大为佩服道:“嫣姊,我已经嘱咐媛姊姊她们暂时不要说,你怎么知道的?”

  贾嫣得意地笑道:“不打自招了吧?嫣姊虽然是假扮妓女,但是这基本的相人之道还是知道的。师傅肤若凝脂、眉蕴春意、目如秋水,分明是贞关已破。再加上宣布华大侠死讯时,师傅并未有太大的惊异,分明是事先已得消息。再加上师傅看你的眼神,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?”

  华云龙不得不服,叹道:“嫣姊姊,我真服了你。”蔡薇薇和谷忆白也是深以为然。

  贾嫣笑道:“不管你们现在是真服还是假服,但我再说一句话,你们不真服都不行。”

  蔡薇薇是个急性子,急忙道:“什么话,嫣姊姊,你快说嘛。”

  谷忆白也催道:“是呀,嫣姊姊,你就别卖关子啦。”

  贾嫣望着华云龙道:“大老爷不发话,我哪敢说。”

  华云龙也很想听听她说出什么话,闻言道:“嫣姊姊,你就快说嘛。”

  贾嫣闻言笑道:“这可是你要我说的啊。”顿了一顿,压低声音道:“我看两位伯母跟你之间恐怕也不单纯。”这对蔡薇薇和谷忆白而言,好比是个晴天霹雳,张大了嘴,却怎么也合不拢来,瞪大了眼睛望着华云龙,脑海里一片空白。毕竟母子乱伦,可不是闹着玩的。

  华云龙其实隐隐已猜到贾嫣要说什么,所以当贾嫣说出来之后,并没有太大的反应,但是对于贾嫣的观察入微,确是从内心深处感到佩服。贾嫣说出来之后,也是心中惴惴,她只是猜测,万一不是,华云龙肯定会大怒而骂,所以也瞪大眼睛望着华云龙。

  华云龙看三女都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,微微一笑道:“本来是准备等回到“落霞山庄”之后,再慢慢告诉你们,没想到都被嫣姊姊看出来了,现在我就提前告诉你们吧。”这话听在蔡薇薇和谷忆白的耳里,又是惊呆了。三女是竖起了耳朵,静听下文。

  华云龙于是将在“落霞山庄”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,虽然去繁就简,但也讲了近一个时辰才说完,三女这才明白。讲完之后,他望着贾嫣道:“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明白,嫣姊姊,你是怎么看出来的?”

  蔡薇薇和谷忆白也是急不可待道:“是啊,嫣姊姊,你是怎么看出来的?我们怎么看不出来。”

  贾嫣笑着打趣她们俩道:“你们一看到你们的龙哥哥,眼睛里哪里还容得下别的东西?”

  蔡薇薇和谷忆白娇嗔道:“坏姊姊,就会笑话我们。”

  贾嫣笑着看了一眼华云龙,看他也是一副急切想知道的样子,于是就笑着对他道:“我是从你的眼神看出来的,你看俩位伯母的眼神,哪里是儿子看母亲的眼神,一双色眼净往不该瞅的地方瞅,我就觉得不对劲。后来又看出了师傅和你的事情,我就自然联想到…”顿了一顿又道:“别人即便是觉得有些不妥,也绝对不可能往这方面想。”

  华云龙笑着道:“也只有嫣姊姊这么聪明的脑瓜子才能推断出来。”

  贾嫣道:“别灌迷魂汤了,我可承受不起。”面色一转道:“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,我们跟着你也不知是祸是福?”

  华云龙笑道:“怎么啦,嫣姊姊现在后悔了?”

  贾嫣道:“谁叫我们上了你的贼船,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。”

  华云龙将三女揽入怀中道:“我告诉你们真心话,这也是我一直奉行的原则,很简单,就一句话:“我一定要让所有我爱的人快乐”,至于采取什么方法、手段以及这些做法是否合乎世俗的礼仪和别人怎么看,我根本不在乎。”

  怀中的三女静静地思量着这句话,回想着华云龙的所作所为,若有所得,贾嫣道:“嗯,龙弟弟,你这句话真是道尽了男女之间的最高境界,唉,要是当初华大侠能有你这种勇气,师傅和师伯她们就不会痛苦这二十年了,大好的青春就在痛苦中虚度了。”

  蔡薇薇突然仰起头道:“龙哥哥,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?”

  华云龙一愣,低头吻了一下那殷红的樱桃小嘴道:“只要是这张小嘴说出来的,就是一百件事我也依你。”

  蔡薇薇一字一顿道:“龙哥哥,你把娘也要了吧,我爹去世十多年,娘也苦苦煎熬了这么多年,以前我一直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娘高兴,现在我知道华伯母她们为什么那么快乐了。”

  谷忆白也是恍然大悟,接道:“龙哥哥,还有我娘,你也一块收了吧。”

  华云龙点头道:“其实就算你们不提,我也会有这种打算。我看得出来,薇薇她娘和姨妈她们,面容憔悴,显然是心灵收到创伤所致,我娶了你们,她们成了我的岳母,我不会视而不见,让她们继续痛苦。“三纲五常”,实是“假道学”、“伪君子”之流炮制的害人之物,不知害了多少人?其实你们看看历朝历代的宫闱之中,淫乱之事实是比比皆是,而且多为饱尝私欲,哪有得半点情意?可惜,遗毒日久,世人大都因此变得自欺欺人,明明骨子里男娼女盗,表面上还必须装得道貌岸然,让人作呕。所以,这次回到“落霞山庄”,我亦不作复出江湖之想,一心一意陪着你们,好不好?”

  “真的,太好了。”三女闻言自然心喜,贾嫣趁热打铁道:“龙弟弟,听你刚才之言,姊姊真是感觉“胜读十年书”,难怪师傅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儿,你看,师伯她…”

  华云龙自然知道贾嫣语中含意,闻言皱眉道:“我也想过,顾姨比较固执,此事只怕比较棘手,欲速则不达,还是慢慢来。”

  贾嫣点头道:“嗯,还是先由师傅和我们旁敲侧击,加以开导才行。”

  蔡薇薇也点头道:“对,我也该开导开导娘才行,操之过急,恐会坏事。”

  谷忆白也点头道:“对,我们要各行其是,大意不得。”

  贾嫣笑道:“天底下只怕很难找得像你们这样的女儿,将自己的亲生母亲往女婿怀里推。”蔡薇薇和谷忆白娇嗔不依,要去撕她的嘴,三女闹成一团。

  华云龙笑道:“你们莫闹了,前面不远就进镇了,以后说这些话儿可要小心。”三女这才坐起身子,整理揉乱的衣服,准备进镇。

  因为人多,华云龙他们一行人将整个后院都包下了,因此华云龙现在可以放心地在房中等着贾嫣来报到。

  说曹操,曹操到。门上响起了“砰”、“砰”、“砰”的敲门声,华云龙轻笑一声道:“门没锁,进来吧。”果然是贾嫣推门进来了。

  只见她穿了一件白色的丝质上衣,和一条蓝色的窄裙,整个看起来是那么的协调,那么的柔和。但她还是含羞的站在门边。

  “嫣姊姊,门锁上,来,过来这里。你是不是很紧张,很害怕。”

  “我是有点紧张,也会害怕。”这时的贾嫣哪像当初华云龙初见她时的样儿。

  “嫣姊姊,你用不着害怕,不会痛很久的,马上你就会感到舒服、美、快活。”

  “可是,我还是有点怕。”贾嫣显得无比娇羞。

  华云龙不由得笑了:“嫣姊姊,还记得我们刚见面是怎么称呼的吗?”

  “琦哥。”贾嫣笑了,她想必是想起当日的情景。

  “嫣姊,这就对了嘛,当日的嫣姊姊是何等大方,怎么今日像变了个人似的?”

  “你呀,还念念不忘啊,当初的你就像个傻小子,姊姊怎么会怕你?”

  “好啊,敢说我是傻小子,看我怎么治你?”说着,华云龙就将贾嫣搂入怀中,贾嫣静静地伏在他的怀中,含羞不语。华云龙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,她的脸蛋,渐渐的把嘴凑上去盖住她的嘴。

  华云龙很快的脱掉她的衣服,也脱掉了自已的衣服,贾嫣在他怀里挣扎呻吟着。贾嫣的脸,红的像红柿子一般。贾嫣的呼吸,是愈来愈急,短而又急促。华云龙缓缓的低下头,含咬着那如葡萄般的乳头,双手也开始在她的阴户扣弄。

  贾嫣的淫水汩汩流出,顺着大腿流个不停。很自然的,贾嫣慢慢的倒在床上,华云龙仔细的看着她的胴体。她那一对又白又美又挺的乳房,直像山林中的竹笋。她那樱桃似的小口,菱角线条分明,充满了妩媚的倔傲,妩媚而又热情,一身又白又嫩的肌肤,玲珑适中的身材,大腿底部那一片的三角地带,毛茸茸的阴毛,覆盖下一道肉缝,春葱似的大腿和那迷人的细腰,既充满了性感,又充满迷人的魅力。

  看到这里,华云龙不禁的猛咽口水,大宝贝胀的几乎快爆炸了,轻轻的分开她的双腿,中间露出了一颗鲜红的门缝。华云龙实在无法忍受吃它的念头,低下头,在她那充满魔力的三角洲,一口一舌的舔了起来。

  “啊…啊…嗯…怎么这么美…怎么这么舒服…嗯…”

  “龙弟…小穴好美哦…弟…小穴美死了…嗯…”

  “好弟弟…嗯…嗯…小穴快美死了…嗯…”

  “嗯…小穴舒服死了…嗯…舒服死…嗯…小穴美死了…”

  贾嫣被舔的兴奋难耐,频频哼叫着,她不停的抖动双腿,她不停的扭摆臀部。她的一双手,紧紧的抓住华云龙的头不放:“嗯…嗯…弟…弟…姊姊好痒…嗯…嗯…小穴痒死了…”

  “嗯…嗯…痒死了…弟…你用干的…弟…用干的…”

  “弟…弟…姊姊痒死了…你快上吗…弟…又舒服又痒…”

  “你快上吗…小穴又舒服又痒…嗯…弟…快上…快干小穴…”

  “嗯…嗯…小穴又痒死了…嗯…嗯…”

  此时的贾嫣,有如一只待宰的美羊,不停的呻吟,一副求助无门的样子。而华云龙呢,全身炙烫发热,欲火就像渤情素的燃烧了整个人。华云龙唯一想做的就是干穴,他压住了贾嫣,压在她那美丽动人的胴体上,他准备好好享受这未经人事的世外桃源。

  贾嫣的小穴,早已禁不住欲火春情的刺激。淫水像黄河泛滥似的,不时的向外汨汨的流出。那两片阴唇一张一合的蠕动,似乎想含住什么。阴蒂更因为淫水的侵润,春火的燎原,显得更加的鲜红,而又夺目。大宝贝顶上了她的小穴,可是它不急着进去。只是在她阴户中间,阴蒂上来回磨擦。

  大宝贝的磨擦,更把贾嫣弄的娇躯一阵猛顿,阴户拚命的往上顶。磨得她更是需要,更是需要大宝贝的滋润。华云龙身体往下滑了一点,大宝贝头对着阴户洞口,略一用力,顶力进去。华云龙的宝贝,才迸末二寸左右,便听到贾嫣的惨叫。

  “痛…痛呀…龙弟弟…小穴痛死了…你不要动…好痛…”

  “弟…小穴痛得受不了…弟…姊姊的小穴好痛…”

  华云龙看着贾嫣,只见她眼角痛得流出了泪水,脸色一阵青,一阵白。华云龙按住大宝贝不动,运起丹田之力,让大宝贝在小穴活动,跳动,轻轻的抖动着大宝贝。吻着她的耳根,脖子,额头,她的嘴,并用手轻揉着她的敏感乳房。过了好一会儿,贾嫣的脸色由白到红,樱桃小口更是微微张开。华云龙感觉到她的小穴,似乎是往上顶了两下。

  “龙弟…嗯…小穴现在比较不会痛…你再干一下试试看…”她的手,环抱着华云龙的臀部,彷佛暗示华云龙用力干进去。大宝贝借着余威,再一顶,立刻顶到了花心,但是贾嫣痛的几乎昏过去。

  “啊…痛…龙弟弟…痛死姊姊了…小穴裂开了…”

  “龙弟弟…呵…宝贝太大了…小穴快裂了…停…你不要动…小穴受不了…痛…”

  “嫣姊姊,你忍耐一下,等一下就会舒服的。”

  “龙弟…可是小穴痛得受不了…姊姊的小穴好像胀裂了…”

  “嫣姊姊,你忍耐一会儿,感觉就会不一样。嫣姊姊,弟弟现在开始轻轻的动,慢慢的抽,如果你很痛,你就叫出来。”

  于是,华云龙轻轻的把大宝贝拉出来,在她的洞口又放回去,如此来回几十下,贾嫣连眉头都没皱一下,华云龙知道可以了,开始轻柔的抽插。又过了一会,贾嫣渐渐尝到美味,领略到快乐。

  “啊…啊…龙弟弟…嗯…姊姊下面好痒…嗯…”

  “弟…弟…姊姊的小穴好痒…嗯…嗯…你快一点…弟…”

  “嗯…小穴痒死了…嗯…求求你…龙弟…大力的插小穴…嗯…”

  “好弟弟…小穴不会痛了…你尽量的干小穴吧…弟…”

  “嫣姊姊,你开始舒服了是不是?”看着贾嫣的淫浪的表情,华云龙开始用力了,大宝贝每一次插到底,屁股就旋转一下,每一次抽出来,都是整根抽出来,让她的小穴,有着实实虚虚的感觉,让小穴对大宝贝美感持续不断。华云龙这样的抽插小穴,更让贾嫣舒服不已,荡声连连。

  “嗯…嗯…好舒服…嗯…龙弟弟…嗯…嗯…”

  “嗯…嗯…小穴爽死了…小穴美死了…嗯…”

  “龙弟…小穴好爽…嗯…姊姊好爽…嗯…”

  “嫣姊姊…哦…你的小穴美死弟弟了…哦…哦…”

  “嗯…姊姊好爽…嗯…小穴好爽…嗯…”

  “大宝贝弟弟…嗯…姊姊痛快死了…嗯…嗯…”

  “哦…姊姊好爽…哦…姊姊好爽…好爽…哦…”

  “龙弟…大宝贝干的小穴好舒服…嗯…嗯…”

  “好宝贝…嗯…好弟弟…你太好了…嗯…”“滋”、“滋”、“滋”、“滋”,“噗滋”、“噗滋”、“噗滋”、“噗滋”,大宝贝、小穴的碰肉声,再加上贾嫣的淫水声。

  “嗯…嗯…龙弟弟…你太会干了…嗯…好爽…嗯…”

  贾嫣的淫叫声,连绵不断,叫的媚人,叫的好淫荡。她的两只脚,不停的乱蹬,不停的乱顶。她的表情真是美极了,春情洋溢着,在她的脸上出现了红晕,吐气如丝如兰,美目微合,这种表情看了更是血脉贲张,心跳加速。

  “弟…嗯…真美…嗯…太美了…哦…嗯…”

  “大宝贝弟弟…美…美呀…嗯…姊姊会爽死…嗯…”

  “啊…爽…爽呀…哦…真爽…嗯…”

  “弟…嗯…大宝贝…嗯…太爽了…嗯…太妙了…嗯…太好了…”

  “…嗯…大宝贝弟弟…你干的姊姊太美了…嗯…”只见她一面浪叫,一面双手紧紧的抱着华云龙,双腿则高高的跷起,她的臀部更是极力的配合迎凑大宝贝的抽插。华云龙一见贾嫣是如此高张淫浪,柳腰款摆,极尽各种淫荡之能,大宝贝更是疯狂的猛干,如快马加鞭,如烈火加油,狠狠的抽插,干的山崩地裂,山河为之变色。

  “啊…弟…快…用力的干小穴…啊…姊姊要美死了…啊…快用力…呀…小穴要升天了…啊…啊…”

  “啊…弟…姊姊乐死了…姊姊爽死了…啊…啊…”华云龙将大宝贝整根提出来。

  “啊。”贾嫣姊没来由的叫了一声。

  “嫣姊姊,你怎么了?”

  “姊姊感觉小穴好像少什么,好空虚。”

  “嫣姊姊,你叫的真大声,好像怕人家不知道你现在正在被干穴。”

  “龙弟,姊姊下次绝不叫那么大声,可是有时候,姊姊就偏偏会那大声。”

  “没关系,我喜欢。”

  “龙弟,小穴被你插的好舒服,从来没想到过小穴被干是那么的爽,早知道姊姊早就把小穴送结你干。”

  “嫣姊姊,现在尝到也不算晚呀,以后你们还要和我过一段很长的日子,你只要想,你的小穴痒的时候,弟弟都会给你止痒。”

  “龙弟,姊姊爱你,姊姊永远都让你一个人插。”

  华云龙凝视她好久,贾嫣的目光亦正视着他,是那么的笃定,那么的实在。华云龙感动的将她抱往怀中,轻吻着她的秀发,嗅着那少女的芬郁,以及阵阵的肉香。四唇相投,四唇相盖,二舌交战,二乳相交,二手相拥,二脐相对,一体两位。他们又胶合在一起,用身体倾诉心灵的共鸣,不只是肉体上相互的拥有,而且也是精神,心灵深处的共同拥有。

  此时,俩人心中的那股需要又在升起,那种原始的奔放,又再度的驰骋,心灵深处的渴望,又再度产生了共鸣。贾嫣把华云龙放倒在床上,轻抚着华云龙的面颊,胸膛,渐渐地把头移动了他的生命之根。只见她,伸出舌头,舔着华云龙的了大宝贝,玉手握住了大宝贝的根部,舌头在宝贝头,绕了又绕,舔了又舔,轻轻地她含住了大宝贝的一半,轻吐深吮。

  这一阵的吸吮,弄得华云龙快昏倒了,几乎使不上劲,混身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畅快,实在是美极了,美到家了。华云龙轻轻的推了她一下,让她转个身,把小穴放置到自己嘴前。她的小穴早已是湿到家了,阴毛都已湿了一大片,凑上舌头去,在她的阴户,阴蒂中,来回的舔,轻咬,手也直扣她那两个乳头。

  贾嫣突然起身对华云龙说:“龙弟弟,姊姊的小穴里面好痒,好空虚,弟,姊姊要你。”

  “嫣姊姊,告诉弟弟,你要什么。”

  “弟,你最讨厌,明明知道人家痒的受不了,还要逗姊姊。”说完,在华云龙的大宝贝卜的弹了一下。

  “姊姊的意思是说,你要它,是不是。”华云龙哈哈笑了几声,猛一翻身,把贾嫣拉到了床边。

  华云龙把大宝贝在她的阴蒂之上磨了几下,磨得她连连鬼叫喊痒。滋,滋,滋的声音,大宝贝整根进入了她的小穴。浅出深入,再扭转一下屁股,让大宝贝头顶着花心磨,让她爽死。贾嫣又再次尝到滋味,口中淫叫之声又出来了,臀部也不时向上迎合大宝贝的抽插。

  “嗯…嗯…好舒服…好美…嗯…大宝贝真会插小穴…嗯…”

  “好弟弟…哦…哦…小穴的花心美死了…嗯…哦…美死了…”

  “哦…哦…姊姊…你的小穴…美坏大宝贝了…哦…哦…”

  “大宝贝弟弟…嗯…好弟弟…哦…姊姊舒服死了…嗯…嗯…”

  “嗯…哦…花心好爽…嗯…弟…你干的好美…嗯…”

  “姊姊…哦…等一下…大宝贝要狠狠的干你…哦…会狠狠的插你…会重重的干小穴…哦…”

  “哦…弟…小穴好痛快…哦…你大力的干小穴吧…嗯…重重的干小穴吧…嗯…姊姊好舒服…嗯…”

  华云龙将大宝贝整恨提出来,深深的吸了口气,气贯丹田,大宝贝在这瞬间,比平常胀了许多。“滋”的一声,大宝贝又要开始插了,非插的小穴爽到天边不可。挺腰,送力。“啪”、“啪”、“啪”,好清脆肉声。“滋”、“滋”、“滋”,好大的水浪声。

  “啊…啊…痛呀…小穴胀死了…啊…你的大宝贝怎么突然涨的好大…小穴痛呀…弟…弟…你轻一点…力量小一点…小穴会受不了…啊…痛…弟…”

  “嫣姊姊…哦…哦…好小穴…哦…你忍耐一下…哦…忍耐一会儿…哦…哦…”

  “弟…弟…你干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…啊…太大力了…小穴痛死了…啊…大宝贝变得好大…啊…”

  华云龙不埋会她的哀叫,喊痛,依然是重重的干,狠狠的插。小穴的淫水,被大宝贝的陵沟,一进一出掏出了不少淫水,溅得大腿内侧,阴毛,周围,都被淫水弄得注黏湿湿的,好不腻人。贾嫣,被华云龙这一阵子的干穴法,有点昏昏沉沉的,整个四仰八叉的不再乱蹬乱顶,只剩下喉咙间的呻吟声。

  “弟…啊…弟…小穴酥麻了…啊…又酥又麻…啊…花心顶得好舒服啦…你干穴的力量太大了…啊…”

  “好姊姊…过一下你就会爽…哦…”

  “嗯…小穴受不了…嗯…弟…轻一点…弟…嗯…”华云龙就这样干着贾嫣蓉,大约搞了二百多下,她似乎苏醒了,渐渐的,又开始了她的浪叫,她香臀的扭动的幅度更大,速度更快。

  “嗯…嗯…弟…小穴被你干的又舒服又痛…嗯…嗯…”

  “大宝贝弟弟…哦…花心美死了…哦…嗯…”

  “好姊姊…小穴开始舒服了吗…哦…”

  “嗯…花心…好美…嗯…龙弟…啊…嗯…小穴开始爽了…”

  “哦…小穴被干的好爽…嗯…重重的干…对…大力的干…”

  “嗯…嗯…小穴好痛快…弟…嗯…小穴好舒服…嗯…姊姊乐死了…哦…花心美死了…哦…姊姊爽死了…哦…”

  “啊…弟…再快一点…快…弟…小穴要升天了…啊…弟…快…姊姊乐死了…啊…快…姊姊快活死了…啊…”

  “好姊姊…哦…等等弟弟…忍耐一下…好小穴…忍耐…哦…”

  “好弟弟…啊…啊…小穴受不了…啊…小穴要出来了…啊…快…呀…弟…快…啊…小穴…哦…啊…升天了…啊…姊姊好爽…好…爽…哦…姊姊美死了…姊姊升天了…”

  “嫣姊姊…哦…哦…啊…弟弟要出来了…啊…出来了…啊…好穴…弟弟美死了…舒服死了…哦…哦…”一股浓浓精液,完全浇到贾嫣的花心,烫得贾嫣又是一阵颤抖,一阵浪叫。

  华云龙猛喘着大气,汗像雨水般滴滴的往下来:“嫣姊姊,你过瘾了没有,有没有舒服?”

  “龙弟,你干得太猛了,小穴真的受不了,弟,你快擦擦汗吧。”华云龙搂着她,亲吻着她,一双魔手也抚摸着贾嫣胸前的玉乳。

  片刻之后,贾嫣突然感到华云龙泡在自己的小穴里的宝贝,又坚挺起来,心中暗暗吃惊,求饶道:“龙弟弟,姊姊受不了了,你去找薇薇妹妹她们吧。”

  华云龙但笑不语,突然转头冲门外喝道:“你们俩个,还不给我滚进来?”

  第四十一章:肥水不流外人田

  门外偷看春光的蔡薇薇、谷忆白不想被华云龙发现了,娇羞地走了进来。贾嫣比她们更羞,将头埋进被窝里,不敢见人。华云龙笑着对二女道:“你们居然敢偷看,该打屁股。”

  谷忆白羞笑道:“人家想看看嫣姊姊是怎么样的嘛,人家第一次时懵懵懂懂,一切都迷迷糊糊的。”

  蔡薇薇也羞笑道:“嫣姊姊,你真厉害,妹妹真是自愧不如。”

  贾嫣在被窝里羞道:“真是坏妹妹,羞死人了。”

  华云龙笑道:“嫣姊姊,你不用害羞,你马上可以看到薇薇的表演了。”说着,就下床去去抱着蔡薇薇,一阵猛吻,手也分别伸到蔡薇薇的衣服和亵裤里,很快的华云龙就脱下蔡薇薇的衣服,把她抱到床上。

  华云龙向谷忆白招招手,要她过去,并说道:“忆白,来帮薇薇服务,薇薇好像春情泛滥,现在我们俩个好好的让薇薇爽一下。”说着指点一番。

  华云龙吸吮蔡薇薇的乳头,而谷忆白则跪在蔡薇薇的双腿中,隔着亵裤舔着蔡薇薇的淫穴。蔡薇薇真的是像只发春的猫,不到一会,淫水又沾湿了亵裤。谷忆白将蔡薇薇的亵裤脱掉后,用双手将蔡薇薇的大阴唇拉开,伸出舌头舔舐着蔡薇薇的淫穴。贾嫣是瞪大了眼睛,满脸通红,欣赏着眼前的“活春宫”。

  “啊…忆白…不要停…快…我好痒…”蔡薇薇很快的就摇晃臀部,谷忆白也舔的更仔细了,甚至将手指插到蔡薇薇的淫穴里,不断的抽插。

  “喔…忆白…好…乖妹妹…我…好爽…啊…”蔡薇薇的呻吟声更大了,谷忆白也不断的用手指扣挖蔡薇薇的淫穴,有时还转动手指。

  “喔…龙哥哥…我不行了…快用你的宝贝干我…我要你的…大宝贝干我的…喔…小穴…啊…快…小穴要你的宝贝干…喔…”蔡薇薇被谷忆白和华云龙搞得受不了,一直要华云龙的大宝贝干她。

  华云龙起身,然后顺手将谷忆白的衣服脱光。华云龙又低下头去玩弄蔡薇薇那已发硬的双峰和奶头,搞了一会后,华云龙要谷忆白让开,他握着宝贝“噗滋”一声,就将宝贝插到蔡薇薇的淫穴里了。

  “啊…好宝贝…想你想得…我好苦…喔…快…哥哥干…干我…干死…小穴…快…啊…嗯…”蔡薇薇也是久旱逢甘霖,华云龙抬高她的双脚慢慢的抽送,而谷忆白则坐在床边看着华云龙的宝贝在蔡薇薇的嫩穴里抽干着。

  “喔…对…就这样…快…干死了吧…啊…小穴想死大宝贝了…喔…啊…快…哥哥再快…用你的…喔…大宝贝干死小穴…喔…”蔡薇薇愈来愈淫荡,双手捉着床单,头左右摇着,有时还抬高臀部配合大宝贝的抽送,华云龙的宝贝也愈来愈快的抽送着。

  “啊…爽死了…小穴…爽死了…喔…龙哥哥…大宝贝哥哥…干死我…了…喔…用力的干…干死我…让我爽死吧…喔…”

  看着华云龙的宝贝不断弄干着蔡薇薇的淫穴,而蔡薇薇又淫荡的叫着,谷忆白忍不住的用手去扣挖自己的小穴,搓揉那坚挺的乳房,嘴里的唇舌也在唇边绕转着,一副急需宝贝来安慰的俏模样。

  “喔…忆白…姊姊…爽死了…你龙哥哥…大宝贝哥哥…干死…姊姊了…喔…忆白…姊姊…好爽…啊…你上来…姊姊也让你爽…喔…过来和…喔…我们一起爽…喔…爽…嗯…啊…”

  谷忆白听到之后马上爬到蔡薇薇的身上,屁股向着华云龙,用舌头舔舐着江薇薇的双乳,而蔡薇薇双手却在谷忆白的乳房上搓揉,双指间在奶头上挟捏着,使谷忆白的淫水不时的从肉逼的隙缝中滴流着。华云龙见到此景,手指伸入小穴内去挖扣,有时捏弄着小阴蒂,有使时急速抽插着小穴。

  谷忆白哪能经的起如此的挑逗,便浪语连连:“唉…呦…哥…哥…人家受不了…啦…嗯…好美…喔…嗯…”贾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,真是大开眼界。

  华云龙一股作气上下齐攻,想使蔡薇薇先败,好去应付谷忆白,便急速抽插着蔡薇薇的嫩穴,且大起大落地干弄着。蔡薇薇直浪叫道:“啊…啊…好…插的我好舒服…死了…龙哥哥…哼…嗯…我好美啊…嗯…这下可…把我插死了…嗯嗯…美上天了…哎呀…我的好…哥哥…大宝贝哥哥…插死我了…嗯…我的心花都开了…嗯…爽…”

  华云龙开口道:“薇薇,我这样插你、干你,你爽不爽啊?美不美啊?忆白,加把劲,她快不行了,等一下哥哥再给你一顿美味。”

  “啊…啊…我快…乐死了…龙哥哥…顶到我的花心了…嗯…好爽…嗯…大…宝贝…哥哥…好会干喔…妹妹好舒服…啊…”

  “哎呀…我快…快丢了…嗯…好美…喔…好哥哥…妹妹…好…好爽喔…嗯…快…快用力…嗯…哼…”蔡薇薇边叫着边挺起臀部,配合着华云龙的抽送。

  “啊…出来了…好美…好爽喔…”蔡薇薇叫着,阴精便猛射出来,整个人昏睡过去。

  华云龙顶紧了蔡薇薇扭动收缩的子宫,享受着这份快感。看那谷忆白迷人的粉臀,且小穴里又潺潺流着淫水,很是诱人,心中马上变了主意,忙将自己的宝贝从蔡薇薇的小穴抽出,伸出双手向谷忆白一抱,下面挺起的宝贝,腰部用力,宝贝应声而入。

  谷忆白大叫道:“啊…龙哥哥…痛死人了…别再顶了…你的太大了…我的里面好痛…我吃…吃不消了…呀…”这也难怪,她与华云龙才有过一次,而且已经隔了好久。

  华云龙觉得她的小穴里是又暖又紧,阴道嫩肉把宝贝圈的紧紧的,真舒服,真过瘾,看她那痛苦的表情,温柔的安慰着她:“忆妹妹,真的弄得你很痛吗?”

  “还问呢…你的那么大…也不管妹妹吃不吃得消…猛的直往下挺…差点挺得我快要痛死了过去…你真狠心…死冤家…”

  华云龙道:“对不起嘛,好妹妹,我本来以为你不是第一次,应该没有关系,所以是想让你痛快舒服,没想到反而把你弄痛了。”

  “没关系…等一下别再这样冲动…哥哥…你的宝贝…太大了…妹妹…又只弄过一次…加上又隔了这么久…所以一时无法承受啊…请你慢慢来…爱惜妹妹…”谷忆白说完后,马上闭上那双勾魂的媚眼。渐渐的,华云龙觉得包着龟头的嫩肉松了些,就开始慢慢的轻送起来。

  谷忆白又叫道:“啊…好涨…好痛…龙哥哥…大宝贝的哥哥…妹妹的小穴花心…被你的大宝贝顶得…酸麻…酥痒…死了…哥哥…快…快点动…妹妹…要你…”

  谷忆白感到一阵从来没有尝过的滋味和快感,尤其是华云龙那龟头上的大涯沟缘,在一抽一插时,削得阴壁四周的嫩肉,真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,她媚眼如丝的哼道:“好哥哥…妹妹…哎呀…美死了…大宝贝哥哥…你用力搞吧…我不行了…喔…我又…又泄了…”谷忆白哪受的了如此冲击,当然很快又泄身了。

  华云龙的大龟头被她滚烫的淫液一烫,舒服无比,尤其她的子宫口,将他的大龟头圈得紧紧的,还一吸一吮的动着,那种滋味真是美极了,再听她叫他用力干。于是华云龙抬高她的双腿,架在肩上,拿一个枕头摆在屁股下面,使她的阴阜,突挺的更高翘。贰话不说,再挺起屁股猛抽猛插,只干得她全身颤抖。

  谷忆白受惊般的呻吟浪叫,两条手臂像两条蛇般的紧紧抱着华云龙的背部,浪声叫道:“哎呀…龙哥哥…妹妹…要被你干死了…我的小穴…快…快被你弄穿了…好哥哥…你饶了我吧…我不…不行了…”谷忆白这时的娇躯,已经整个被欲火焚烧着,拼命扭摆着肥大的臀部,往上挺的配合着抽送。

  “哎呀…好哥哥…妹…妹…可让你…玩…玩死了…啊…要命的冤家…”谷忆白的大叫,骚媚淫浪的模样,使华云龙更加凶猛的狠抽猛插,一下比一下强,一下比一下重。这一阵急猛快狠的抽插,淫水好像自来水一样的往外流,顺着臀沟流在床单上面,湿了一大片。谷忆白被弄的欲仙欲死,不停的打寒颤,淫水和汗水弄湿了整个床单。

  “好哥哥…抽啊…干呀…我不想活了…我愿意被你插死…干死…嗯…我的天啊…舒服死了…大宝贝哥哥…妹妹…天天都要你用宝贝…干我…插我…嗯…好美喔…嗯…啊…”

  “大宝贝哥哥…妹妹…要…要死了…我完了…啊…泄死我了…”谷忆白猛的一阵痉挛,死死的抱紧华云龙的腰背,一泄如注。华云龙感到大龟头一阵火热、酥痒,一阵酸麻,一股阳精飞射而出,全部冲入她的子宫去了。

  谷忆白被那又浓又烫的精液射得大叫一声:“哎呀…好哥哥…烫死妹妹了…”

  贾嫣接连看了两场,只觉心头火热,看见那边战事结束,忍不住主动投入华云龙的怀里。华云龙软玉温香抱满怀,有如抱了一块大消绵,他兴奋得热烈狂吻她。同时两只魔手也在她的全身上下摸索着,尤其女人最性感的部位。贾嫣在他怀中剧烈的颤抖着,华云龙觉得她浑身燥热异常,散发出诱人的肉香。

  “弟弟…快点上来嘛…”华云龙闻言,低头去亲吻着她的乳房,用舌尖去舔舐着奶头,更用手去搓揉那湿漉漉的阴户,有时还深进手指抽插着。如此的捉弄,贾嫣那受得了,便娇呼连连。

  “啊…唔…美…美…好…好…唔…嗯…嗯…啊…啊…好…舒服…啊…龙弟…你真好…啊…唷…唔…嗯…爽…好爽唷…”

  贾嫣身子急急颤抖,浪叫道:“哎…呀…轻…点…好…吗…啊…嗯…人家受…受…受不了…啦…我…我…好快乐啊…唔…嗯…快…快插进去…嗯…唔…我…求…求…你…啊…嗯…唔…好…好痒喔…”

  华云龙低头一看,那浪水已流满了床上,于是他肩起两腿,扶着大宝贝对准丰满的阴户一按,大龟头已挤进肉洞里,再次一挺,那么粗壮的宝贝,已全根尽没了,不留一丝缝隙。贾嫣阴户往上顶凑,露出满意的微笑:“喔…好弟弟…嗯…姐姐好舒服…嗯…啊…”

  华云龙大龟头紧顶花心,用力磨辗旋转,一面笑笑说:“姐姐真正的舒服还早得很。”贾嫣阴户出开,十分紧小,华云龙的宝贝把它塞得满满的,觉得非常的肉感和特别充实。

  “啊…嗯…好…插得我好舒服…喔…嗯…好弟弟…哼…哼…我好美啊…嗯…这下可…把我插死了…嗯…嗯…嗯…美上天了…哎…呀…我的…好弟弟…嗯…干得好棒喔…啊…嗯…我的心花都开了…啊…嗯…”

  华云龙揉辗了一会,看那淫水尤如山洪骤雨似的涌出,他两手抱紧丰臀,“噗滋”、“噗滋”抽猛插。贾嫣水汪汪的双眸,爱意盎然瞪着他,阴户里觉得无比的舒畅。她自有生以来,几曾享受过这么美好滋味,全身酥痒痒的像飘荡在天空中,嘴里更是淫声浪语连连。

  “啊…啊…好…弟…弟…我…的…心…肝…宝…贝…嗯…嗯…姐…姐…从…来…没…有…这…么…舒服过…喔…嗯…我…我天天都要…唉…姐姐不…不能没有你…唷…嗯…爽…爽…真爽…啊…嗯…就是为你死…我…我也甘心…嗯…嗯…美…美…真美…哟…嗯…弟…弟…你的宝贝…的…确…太…棒…了…”

  华云龙听她娇声浪哼尤如浇上一杯的酒精,使他心头的一股欲火逾烧逾炽,他俯身一口含住她如紫葡萄的奶头,用力吸吮,一边猛冲狂刺。在疯狂的抽送中,势若奔马,迅若击电,根根到底,下下着肉,使得“劈啪”、“劈啪”之声不绝于耳。

  “啊…啊…好弟弟…嗯…咬…咬…快轻轻咬…嗯…唷…咬姐…姐的奶头…唔…嗯…好舒服…喔…嗯嗯…”贾嫣在舒畅中,情不由己的挺阴抛臀向上迎凑,使战况更形激烈。静寂的空间,顿时洋溢着娇声浪语,粗喘声,和淫水刮动得如鱼唧唧水声,汇成一片美妙而动人心弦的乐声。

  贾嫣颤声娇呼:“嗳…唷…好…弟…弟…嗯…嗯…你…你上吸下干的…姐…姐…好舒服喔…嗯…啊…嗯…姐姐…受…受不了…嗯…不…要…挑逗了…啊…嗯…我…我又流…了…哼…哼…”

  “姐…姐…你的小穴…好…好…紧喔…啊…夹的宝贝好…好舒服…你的浪…浪水…真多…呀…”

  贾嫣娇喘着说:“嗳…还…不…是…你…的…大宝贝…嗯…啊…嗯…给…弄出来的…嗯…嗯…姐…姐的小穴…好美唷…嗯…弟…弟…你…的…宝贝…怎…么…这…这么厉害…啊…嗯…把…姐…姐…的心肝…都弄碎了…嗯嗯…”

  蓦地,贾嫣全身一阵强烈颤抖,四肢无力地松弛了,像一条死蛇瘫痪了,她秀眸微闭着,似乎已无力睁开,小嘴翕张着,只有娇喘的份。华云龙只觉得大龟头上被热乎乎的阴精一浇,知道她又丢了精。贾嫣泄了之后,子宫口把龟头收得紧紧的,有如婴儿吸乳似的一阵吸吮收缩。华云龙觉得一阵阵麻痒透心,知到也快要射精了,立即快马加鞭的抽送。

  “姐姐…快…夹…紧…啊…我…也要…泄…了…啊…嗯…快夹喔…”华云龙身子一麻,一直麻到屁股沟,大宝贝一涨,一阵酥麻,一股热热浓浓的精液,直向贾嫣的花心射去。

  贾嫣把他的颈子抱住,身子一颤抖也一酥,又被热精一烫,花心上一酥麻就叫道:“喔…我又丢了…嗯…淌出来了…啊…好…麻…好…酥啊…嗯…好烫…唷…”

  贾嫣说完,双手一松,人也软了,华云龙也累了,人也趴在她的身上喘息着,至此大战已告段落,两人也如同掉下河似的,全身累的湿淋淋。华云龙扶起娇懒无力的贾嫣,互相拥搂着,继续享受那甜蜜的滋味。贾嫣娇羞道:“龙弟弟,你好神勇喔,干得姐姐好爽啊。”

  华云龙吻着她道:“嫣姊姊,我以后还会让你爽个够的。”

  “嗯,龙弟弟,我们睡吧,已经快五更了。”在贾嫣的轻慰之下,华云龙搂住了她,累的呼呼大睡,睡得人事不知。而蔡薇薇和谷忆白,早已睡了过去。

  早上醒来,已近十点,华云龙看着怀里的贾嫣,嘴角含春,媚眼如春般的娇艳,再看着她那一身的胴体,雪白的皮肤,真是迷人。而蔡薇薇和谷忆白已经不在了,想必是先起来了。这个时候,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:“新郎新娘起床了,太阳都老高了。”

  华云龙一听是贾淑娴的声音,忙轻轻的摇着还在作梦的贾嫣:“嫣姊姊,快起来了,太阳都老高了。”贾嫣揉着惺忪的睡眼,往外一看,果然太阳已经老高。

  华云龙一言不发的下了床,给贾淑娴开门,贾淑娴端着洗脸水进来,放下洗脸水,一看到华云龙那个赤赤裸裸、不穿裤子的样子,不禁脸上一阵飞红,直达耳根。华云龙双手一环,抱住了贾淑娴,在她的脸上、嘴上亲了又亲。

  贾淑娴娇嗔道:“你现宝啊。要不是用餐之后就要上路了,我才不当扫把星,破坏你们好梦。”贾嫣羞红着脸,从床上想下来,谁知一个踉跄,立刻喊痛。

  “你怎么啦?”华云龙和贾淑娴同时问道。

  “我的小穴突然好痛。”

  “你昨晚是不是用力很大的力气干大师姐的穴,不然她怎会痛得这样子?”

  “我没用多大的力气啊,可能是开苞的关系。”华云龙辩解道。

  “大师姐,你在这里躺着,我去拿药给你擦一下。”贾淑娴白了华云龙一眼,随即又脸红,跑了出去拿药。

  “嫣姊姊,很痛吗?”

  “对,很痛,里面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,还有这边也很痛。”此时,华云龙看了看贾嫣的阴户口,真的是又红又肿,比末开苞前大了许多,赶忙地抱她上床,吩咐她,不要乱动。贾淑娴拿药回来,一边为她上药,一边娇嗔道:“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,看把大师姐弄的…”贾淑娴埋怨着华云龙,华云龙也是一脸歉疚,望向贾嫣。

  贾嫣忙道:“师妹,你别埋怨他,是我自己不知轻重…”

  贾淑娴“噗哧”笑道:“大师姐,现在就向着他啊,我可是为你在说话呢。唉,看来我是“狗拿耗子,多管闲事”了。”

  华云龙忙道:“娴姊姊,你骂得对,是我不好。”

  贾淑娴笑着点了他的额头一下道:“你啊,一张甜嘴迷死人,快洗涑吧,这里由我来照顾大师姐。”华云龙点点头,洗涑之后,起身出门。

  贾嫣洗涑完毕之后,步履有些蹒跚地出了门,迎面碰上蔡夫人宣文娴、谷忆白的母亲白素仪,俩人见到贾嫣都是脸一红,匆匆打过招呼,贾嫣心中奇怪。看见迎面一前一后走来师伯顾鸾音、师傅方紫玉,忙上前见礼:“师伯。”

  “嗯。”顾鸾音轻嗯一声,低下头匆匆从旁边绕过,贾嫣分明看见她的脸红了,不由十分诧异地对走到跟前的方紫玉道:“师傅,师伯这是…”

  方紫玉四周看了一看,脸上飞红,压低声音道:“丫头好不知羞,大嚷大叫,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,还好意思问?”

  贾嫣顿时满脸通红,低声道:“师傅,你听见了?”

  方紫玉羞笑道:“不光是我听见了,所有的人全都听见了,真是连为师的脸都丢尽了。”

  贾嫣此时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,这才恍然大悟刚才为什么顾鸾音、白素仪等人表情怪怪的,心下一动,附在方紫玉耳边,低声将昨日车中商议之事告知方紫玉。方紫玉闻言沉吟一会道:“看情形,此事大有可为,我会相机行事,先作好铺垫。”顿了一顿,又羞笑道:“还不快去收拾东西,吃完饭咱们就立刻上路了。”

  “大师姐,你不用忙,小妹已经帮你收拾好了。”贾云妃突然出现。

  贾嫣忙道:“谢谢你了,云师妹。”

  “大师姐,你怎么说出这么生分的话来?”贾云妃说着低声凑到贾嫣耳边道:“你就不怕他听了伤心?怎么样,昨夜的滋味还不错吧?”

  “你这个死丫头,你自己又不是没经过?”贾嫣羞红着脸反击道。

  贾云妃低声娇羞道:“小妹当时又羞又惊,哪记得什么滋味?反正不像昨夜师姐你那么畅快,抑扬顿挫、跌宕起伏、酣畅淋漓,我们听得都羡慕不已。”

  “馋丫头,乱嚼舌头根,回头我就跟那人王说,让他喂饱你下面那张小馋嘴,看你还会不会乱嚼舌头根?”贾嫣笑骂道。

  方紫玉听得玉面绯红,低声笑骂道:“俩个死丫头,这种话也能说出口,真不害臊,还不快走。”贾嫣和贾云妃这才赧然住口,俩人相视一笑,跟在方紫玉背后向前厅走去。

  “嗯…龙哥哥…你坏…”从华云龙的车里又传出娇嗔声,方紫玉心中好笑,她听得出来,正是她的第二十七徒贾紫姻。她听得一点不错,此刻贾紫姻正坐在华云龙的怀里,被华云龙上下其手,逗弄得浑身酥软。而已左一右,则坐着宫氏姐妹宫月蕙、宫月兰。

  方紫玉转头看看身旁的“玉鼎夫人”顾鸾音,不由心中一动,低声道:“紫姻这丫头,真是的…”

  顾鸾音笑道:“这就是你教的好徒弟。”

  方紫玉红着脸道:“这也怪龙儿,那些丫头们见了他,个个都争相投怀送抱,我这做师傅的有什么办法?”

  顾鸾音突然转脸看着方紫玉,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道:“难道你这做师傅的没份?”

  方紫玉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,呐呐道:“姑娘,你…”

  顾鸾音转过头去,叹了一口气道:“紫玉,你不要瞒我,我不是瞽子,告诉我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方紫玉低着头,低声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讲述一遍,她讲得甚是旖旎动人,顾鸾音听得也是满脸飞红,娇羞不已。

  好不容易待得方紫玉讲完,顾鸾音也是满脸通红,娇嗔道:“紫玉,瞧你讲的,也不识羞,还说你那些徒弟,我看你比她们还不如。”

  方紫玉也是满脸通红,低声道:“姑娘,你是没尝过那滋味,你要是尝过,就知我所言非虚。”

  顾鸾音娇叱道:“紫玉,要死啦,这种话也说得出口…”

  方紫玉抬头看着她道:“姑娘,我们都曾经是情场失意之人,体会到的都是伤心失意,从来就没有机会体会到男女之间最美的享受。”她顿了一顿,看见顾鸾音一副沉思的模样,接着道:“姑娘,你也可以像我一样,享受到这最美的滋味。”

  顾鸾音蓦地抬起头道:“紫玉,你有没有想过,怎么去面对凤妹妹和君仪妹妹?”

  方紫玉突然羞笑道:“姑娘,你这是杞人忧天…”说着,低声将华云龙和秦畹凤、白君仪之间的韵事简略说了一遍。

  顾鸾音瞪大了眼睛,吃惊地道:“紫玉,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,你是从哪儿听来的?”

  方紫玉羞笑道:“除了龙儿,还能有谁?”

  顾鸾音突然恍然大悟道:“是龙儿在枕边告诉你的,是不是?”

  方紫玉羞笑道:“姑娘,我干脆什么都告诉你算了,畹凤姊姊、君仪姊姊已经和我商量过你的事…”

  顾鸾音听到这儿,立即截口道:“紫玉,你别说了,我明白了,你们这是想拉我下水是不是?”

  方紫玉羞笑道:“姑娘明鉴。”顾鸾音低下头,沉思起来,车内一下子陷入了沉默。半晌,方紫玉忍不住问道:“姑娘,你到底怎么想的嘛?”

  顾鸾音抬起头道:“紫玉,我知道你们是好意,但是我怎么拉得下脸?”

  方紫玉叹声道:“人生在世,最多不过百年,而女人的黄金时间,更是只有二十年,而这二十年我们竟然全都虚度了。姑娘,虚名害人不浅哪,要是你我或者天虹,只要有一个人能看透这一点,我们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个形单影只的境地啊。姑娘,你仔细想想看,我们得到过什么?”

  顾鸾音陷入了沉思,半晌才长叹一声道:“紫玉,你说得没错,我们真是不值啊,你说我该怎么办?”

  方紫玉羞笑道:“一切我自会安排,等待合适的时机,我就安排龙儿来见姑娘,保证让姑娘享受到至高无上的快乐,又不会让姑娘难堪。”

  顾鸾音羞红着脸道:“只是便宜了龙儿这小坏蛋。”

  方紫玉羞笑着道:“这叫“肥水不流外人田”,也许我们上辈子欠他们华家的吧,所以这辈子怎么也挣不脱。”

  顾鸾音也是低头羞笑,方紫玉看大事已定,顾鸾音已经抛去心中的阴影,心中也是欢喜无限,她怕顾鸾音面子上挂不住,所以就岔开话题,转而闲聊起其他事来。

  那边方紫玉摆平了顾鸾音,这边白素仪、宣文娴就容易得多。此刻宣文娴、白素仪、秦畹凤、白君仪四人同坐一个车中,闲聊着,秦畹凤冲白君仪打了个眼色,白君仪自然心领神会。白君仪咳嗽一声,道:“咱们姐妹四人,可以说是同病相怜,咱们现在就说会私房话吧。”

  白素仪道:“妹妹,你想说什么就说吧。”

  白君仪叹了一声道:“我们天虹故去已经十年了,这十年我和凤姊姊真是度日如年。”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白素仪道:“姊姊,姊夫去世也有五年了吧?”白素仪黯然点了点头。

  白君仪又望着宣文娴道:“听薇薇说,蔡大哥也去了十多年吧。”

  宣文娴点点头道:“我们女人就是这么命苦啊,薇薇他爹去后,我拉扯大俩个孩子,不知吃了多少苦。”

  秦畹凤也道:“是啊,龙儿这个害人精,也没少让我们操心。”

  白君仪接道:“吃苦倒还好说,但是夜晚的寂寞实在难熬,姊姊,你是怎么过来的?”

  白素仪赧然道:“还能怎么办?当然只有忍着啦,我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,总不能干出那“红杏出墙”的丑事来。”

  宣文娴也叹道:“人说女人“三十四五,如狼似虎”,夜守空闺,只能咬牙忍耐。”

  白君仪道:“俩位姊姊,我倒是有个主意,眼前就有一人,可为俩位姐姐解除寂寞,又不虞别人说闲话。”

  白素仪奇道:“妹妹,你说谁啊?”

  白君仪笑道:“当然是“混世小魔王”龙儿啦。”如此一说,宣文娴和白素仪都大吃一惊。

  白素仪道:“这…这样做羞死人了呵,忆白嫁给他,那我就是他的岳母啦。要是让别人知道了,那多丢人现眼呵。再说他会喜欢我这个小老太婆吗?”宣文娴也有着同样的问题。

  白君仪笑道:“俩位姊姊请听我说,你们只要住到“落霞山庄”,咱们再也不出江湖,不会有人知道。关键问题是,俩位姊姊若有心想尝一尝他那超人一等的技巧和床功,保证能使你们得到至高无上的满足感,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,也是我做妹妹的一片诚意,让俩位姊姊也享受享受人生的乐趣。人生在世也不过短短几十年的生命好活,若不好好的把握住它,一转眼间就消失掉了,等你再想要的时侯,就后悔莫及啦。逝者已逝,而活着的人为什么要跟着痛苦呢?”

  宣文娴突然念头一闪道:“妹妹不会已经…”

  白君仪点点头,羞笑道:“几个月前,我也和俩位姊姊一般,只觉除了儿女之外,了无生趣,但是现在我和凤姊姊真希望能再年轻二十岁,能多享受一下这美好的生活。”

  秦畹凤也赧然道:“与龙儿好过之后,我才感到这一生没有白活。”

  白素仪娇羞地问白君仪道:“妹妹,到底你和龙儿是种什么样的感觉?”

  白君仪娇羞地道:“好姊姊,你不知他多么可爱,只要接近,就体酥神飞,无法克制,姿意纵体承欢,他那股劲儿,使我身心皆醉,虽感吃不消,迅是极意迎合,曲意奉承,追寻快乐,贪恋不舍。”

  宣文娴羞红着脸道:“这么说他不是完美的人儿,风流人物。”

  白君仪道:“嗯,娴姊姊,我不骗你,假若你接近他,尝试其味,一样的恋恋不舍,他那无穷的魔力,使我沉醉,特异的功夫,令我欲死欲仙。不信,你可以去问问你女儿,昨夜肯定乐透了。”

  宣文娴和白素仪被白君仪的说词,弄得心绪不宁、芳心荡漾,浑身酸软无力,面颊发烫,感到一阵阵说不出的味道,袭向心头,使心跳加速,呼吸急促起来,春情欲火也燃烧得不克自止了。脑海中幻想着与年轻力壮,风流潇洒之俊男,做那香艳绯恻、极尽缠绵的性爱事儿,不觉浑身颤抖、阴户中濡湿一片,淫水潺潺而出,更增加她的空虚和寂寞感来,急需有一壮阳塞入阴道,猛力冲击一阵,方能泄却心头之火。

  宣文娴毕竟持重,担心地道:“那要是让薇薇她们知道了怎么办?我哪有脸见她们?”白素仪也有着同样担心。

  秦畹凤笑着道:“这是你们白担心了,你们放心,咱们这一路的人,没有一个能够漏网。俩位妹妹还不知道,昨天薇薇、忆白、嫣儿、龙儿他们商量什么呢,说出来,你们只怕吃一惊。”说着,将昨天华云龙几人在车中商量的事情说了,宣文娴和白素仪果然大吃一惊。

  宣文娴道:“我真不敢相信,薇儿会…”

  白素仪也吃惊地道:“忆白真地说过这样的话?”

  白君仪笑道:“这有什么奇怪的,只要是女人,遇到了龙儿,谁都抗拒不了。你们还不知道,小时候给龙儿算命的事,你们听我说…”当下将华云龙满百日时算命先生的话说了,然后道:“龙儿是举世罕见的害人精,只要是女人,与他相处久了,都逃不脱。年轻的女子,抵抗力就更弱了,只怕见一面就会忍不住主动投怀送抱。”

  秦畹凤笑道:“如果俩位妹妹没有意见,这事情就这么说定了,一切由我们来安排,保证不让俩位妹妹过分难堪,又能从此享受无比的乐趣。”

  白君仪也接道:“俩位姊姊,我欢迎你们从此就永住“落霞山庄”,我们共同服侍龙儿,将来生活一定幸福快乐,俩为姊姊意下如何?”

  宣文娴和白素仪羞红着脸点点头道:“嗯,我们答应了。”四姊妹互拥着,亲热的畅谈,事已协定,畅快的打趣对方,解除旅途寂寞。

  入夜,贾云妃首先来侍寝,华云龙抱着她拥吻一刻,就把她剥得像个小白羊似的躺在床上。贾云妃一对尖挺高翘的乳房,圆圆胀胀高高满满,翘起两粒小葡萄似的乳头儿。华云龙的手按住了贾云妃的小腹,感觉到了滑嫩细白肌肤。同时把一双粉腿给分了开来,低头一瞧,真是要人命的小穴。生的太美,太妙了。上端一丛细丝阴毛,两片鼓鼓阴唇,中间一粒小穴核儿。在小穴核粒上,已有滴滴浪水,流出了穴口儿。

  华云龙用手在穴缝上轻轻的抚摸爱抚着,使那滴浪水儿,涂满了穴缝。一边摸,一边瞧瞧贾云妃。只见贾云妃,娇羞的闭上了双眼,脸上泛起了两朵红云,眼儿成眯,呼吸急促。胸前这对香乳,不停的随着深呼吸起伏着,颤动着,雪白娇嫩的大屁股,不断的在扭动。

  此时贾云妃只感到小穴中痒得无法制止,而非得要那东西来戳插止痒不可,扭摆一阵后,喘着气说:“啊…龙哥哥…你真坏死了…”话说到一半没说完,而樱桃小口已被华云龙着实含在嘴里了。

  贾云妃这一刺激,亲吻的好长好长,吻得受不了,不由自主的微微吐出了香舌,递了出去。贾云妃才吐出了一点舌尖儿,华云龙却猛一吸吮,整个舌头都被吸入了他的嘴里,抵舔缠绵起来。华云龙一边吻着贾云妃小巧甜蜜的香舌,一边将手指头插进了小穴里,抽、插、扭、转,另一只手把自己衣服除去,将自己九寸多长之大宝贝给掏拉了出来。而后牵着贾云妃的嫩手,握住了大宝贝。

  贾云妃正在欲火高炽的时候,这根宝贝来得正是时候。猛然握住了大宝贝,又粗又常,而且还是热呼呼的哪。贾云妃忍不住了,手握大宝贝,心跳得急,把舌儿收回,华云龙也抬头看着她。贾云妃喘着气说:“嗯…龙哥哥…你好坏…”

  华云龙一跃而上,猛压到贾云妃的身上,两手捏玩着一对奶头儿,贾云妃闭了眼,只等华云龙大宝贝插干了。贾云妃的美妙小穴被分的开开的,浪水已流到屁股底。华云龙把自己宝贝,塞进贾云妃的小穴之中,贾云妃感觉到一阵发涨,像触电一般。

  贾云妃不由自主叫着:“哎唷…哎唷…涨…涨…”在这两声浪哼声中,华云龙使劲一插,大半根宝贝,已被这小小紧穴洞儿给包了起来。

  贾云妃却感到涨得厉害,一边“哎唷”的叫着,同时屁股往后闪了一闪。没想到不但没有闪开来,反而那大宝贝,着着实实的一下子,狠狠的深插到底了。大宝贝头顶住了穴里面,最痒也最敏感的,小穴心子里。贾云妃深深吸了一口长气,一镇颤抖,阴精已经丢了出来,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。

  华云龙感到无比美妙,很快的再抽插,贾云妃感到穴内被宝贝一阵磨擦,真是又酥,又麻,又痒,又酸,而跟着阴水也流出来了。贾云妃娇喘嘘嘘的哼着:“哎唷…哥哥…美…美呀…美死我了…啊…哥…哥呀…”

  华云龙问:“你舒服了没?”

  贾云妃说道:“啊…当然舒服啦…舒服…死了…呀…唔…哎唷…轻一点嘛…慢…慢一点…哎唷喂呀…爽死啦…我…我爽死了…唔…唔…哎呀…我…我的腿呀…”贾云妃不胜负荷的叫着,华云龙才慢慢放下了她的粉腿,贾云妃这才放下心,舒了一口气。

  华云龙开始轻抽慢插,大宝贝磨揉着穴腔阴嫩肉儿,酥酥麻麻痒痒,龟头儿顶住了小穴心,就在这穴心上顶住了转一转。贾云妃还是头一遭尝到了这样的可口美味,眯细了媚眼,嘴里也总是哼叫着。华云龙见贾云妃美爽得不得了,而阴精也出了不少,小穴儿更是滑多了。

  他却忽然使力一挺,宝贝好像又变粗了许多。而后猛力狂抽猛插起来,真是其快如飞,在这小且紧收的小穴中,像拉风箱般的一阵猛插。插得贾云妃心花朵朵开,先是酥麻,再是喘息,全身的肉都颤抖起来。抖得身体像波浪般的一起一伏,大屁股肉儿一紧一松,双乳更突出尖翘了。

  贾云妃不断浪荡淫叫着:“哥…哥…美…美死了…小…小…穴…唔…爽歪了呀…好哥哥…慢一…慢一点儿…小穴…要丢了…唔…唔哼…啊哼…唔嗯…呀…呀…”又是一阵浓浓阴精,喷到大宝贝头儿上。

  华云龙缓慢了下来,使大宝贝龟头儿,顶住了小穴花心儿,轻揉慢插,徐徐晃了起来。贾云妃这才喘出了一口大气。华云龙亲了一下小嘴问到:“舒不舒爽?”

  贾云妃说:“舒爽的过了头哩。”

  华云龙再问;“你会不会夹吸?”

  贾云妃说:“我…让我试试好吗?”于是华云龙顶住了贾云妃的小穴花心深处,一动也不动,而贾云妃试着夹吸紧小穴,又放开来,但动作有些生疏。贾云妃问说:“是这样吗?”

  华云龙回答:“嗯。”用手在粉嫩屁股上一阵揉捏,而她的浪水也跟着冲了出来。华云龙把两只粉腿慢慢撑了起来,夹在臂弯中,小穴更是鼓鼓地显现了出来。于是这大宝贝又开始戳着抽插起来,下下着底,次次深入。贾云妃美爽得要上天飞一样,挨插一下就哼叫一声“好哥哥”,娇媚淫荡,显得又骚又浪。华云龙狂猛的狠插着,贾云妃不胜承受哼叫着。

  “哎呀…哎唷…大…宝贝…哥哥…太狠了…唔…嗯…妹妹…小穴…又…又要丢了…嗯…哼…唷…唷…亲…哥哥…大…大宝贝哥哥…小…穴穴…受…受不了啦…嗯…饶…饶了我吧…啊…小穴…受不住了…嗯…”

  华云龙抽插得一下比一下重,一下比一下快,一下比一下深,插向贾云妃的小嫩穴内,都不停止。足足插了几百下,华云龙面不改色,而贾云妃却呻吟着,喘息着,小穴几乎麻木了。华云龙这才感到一阵快感,忍受不了交欢的最高巅峰,“噗”、“噗”、“噗”的射出了阳精。

  华云龙舍不得的拔出了大宝贝,贾云妃还是仰卧着,开着两条粉腿。阳精混着阴精,由小穴口流了出来,人却软得一动也不能动了,就像死了一样。

  休息片刻,华云龙笑着打趣她道:“馋嘴的丫头,哥哥喂饱了你没有?”这是贾嫣打趣贾云妃的话。

  贾云妃娇喘微微,嗔道:“龙哥哥,你偏心。”

  华云龙笑着问道:“我怎么偏心了,云妹妹。”

  贾云妃噘着嘴道:“你还不偏心,帮着大师姐来对付妹妹,哼。”

  华云龙笑着吻着她道:“怎么啦,吃醋啦?”

  贾云妃娇嗔道:“我才不吃醋呢,我是恨你把人家开了之后,就不理人家啦。”

  华云龙笑着道:“最近这段时间,哪有时间,好在现在江湖又恢复了平静,我们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。来,让哥哥好好看看你。”贾云妃仰躺着,一双媚眼含羞带笑的看着华云龙。华云龙则是像欣赏艺术品似的,从头到脚,慢慢的往下看。高耸的乳房已经在起伏颤动,细细柳腰,一点点深凹的肚脐眼儿,真是叫人心动不已。

  华云龙轻轻揉摸着一身白肉,再抖动她的屁股,使得那个小穴儿,高高凸起。贾云妃撒娇说:“哎呀…龙哥哥…你快上来药啊…我快痒死了…”

  华云龙微微一笑,压了上去,一身雪白浪肉,其软如绵。华云龙把宝贝放在穴口上,却不插下去。急坏了贾云妃,她急促的喘着气,死命的把那屁股,往上抬高迎着大宝贝,恨不得一口吞下去。偏偏这华云龙在玩弄着奶头儿,捏得贾云妃全身颤动,下体更是摇晃迎送。

  贾云妃气喘急促的叫:“好哥哥…快…快点…插我吧…快…干我吧…我的小穴穴…给你玩…不要…不要再…逗我了嘛…痒…痒…痒死我了…小妹…受不了了…”

  华云龙逗她道:“快插什么呢?”

  贾云妃急急的说:“快插…插我的穴啊…快干小穴洞吧…啊…受不住了呀…妹妹的…小浪穴…穴…在…在等着…好哥哥哥…”

  “哟…求…求你…快干吧…小穴…好痒…好痒哩…受不了了…快…快呀…快插我吧…插死我这小…小穴…嗯…干这小浪穴…快…”

  华云龙的大宝贝,于是狠猛进去,热呼呼的,湿润润的一个小嫩穴,把大宝贝包的死紧紧的,而且一下子就顶住了花心穴底。华云龙一动也不动,真是要命啊,好涨,好舒服啊。贾云妃两手用力按住华云龙的屁股,把这个花心抵压得紧紧的,快喘不过气来了。

  贾云妃耐不住了,开始扭动她那白嫩有弹性的屁股,以及那又饥渴,又需要的小穴儿。连晃带转的,使这小穴心子,围住了大宝贝转呀转的。一对奶子,也在跳动着。贾云妃的淫声更是销魂:“嗯…哼…哎唷…哼…唔哼…大宝贝…哥哥…好棒啊…美…美死了…美死人了…小穴…浪啊…唔…嗯哼…”

  “哎…哎呀…大宝贝…哥哥…妹妹…好舒服…够…够了…饶…饶了妹妹吧…啊…呀…少…少插一点呀…干死人了…”

  贾云妃的扭,转,旋,磨,功夫真是要得,还不停的晃动着。一阵比一阵急,一阵比一阵快。她连丢了两次阴精,才慢慢停了下来,喘着气呻吟。华云龙知道这个风骚女人,已经连连丢了两次身子,瘫痪的不想动了,但这正是女人子宫内,收缩吸吮猛咬舔食的时候。他打起了精神,把粗长的大宝贝向后一退,紧跟着是一阵狂风暴雨似的,狂狠猛力抽插。这小穴洞的两片阴唇,被塞得带进带出的,甚是好看,过瘾!

  贾云妃已经出了两次精,想休息一下的时候,却遭到了这阵狂风暴雨,真有点招架不住了。当穴内正在收缩时,是特别敏感的,却遭到了狂抽猛插,几乎每一下抽动,都像在插她全身似的。没一处性感敏锐的地方不得到刺激,使得她全身颤抖,心也跳得特别快,连舌尖也都是麻麻木木,从发根直到脚心,无一处不是又酥、又酸、又麻、又痒。

  贾云妃娇浪呼叫着:“好哥哥…大宝贝…哥哥…你…你轻…轻一点嘛…你快…快要插死小浪穴了…哎呀…唷…我…我的…小宝贝儿…好甜…好痒…啊…好舒畅…”

  “浪穴儿…要…要湿透了…浪穴被你…被你插得…快…快散了…你的大宝贝…插得我…我…好…好愉快呀…好舒服…呀…唔…”

  华云龙一边听着这个淫骚的浪叫,一边欣赏着这一身浪肉在颤抖。贾云妃的颤抖一刻也不停止,脸颊上一阵阵痉挛,香汗淋漓,同时也不断的呻吟,真是欲仙欲死呢。一声声轻微而淫荡的“嗯”、“嗯”地叫着,一对眼睛越眯越小,小到几乎只剩下一条缝了,鼻子里急促出着气,倒也是香喷喷的。

  华云龙知道,这是女人快要达到最最高峰,欲仙欲死的境界。于是他把粉腿一抬高,立刻就猛力狠狠一插,大宝贝头子,顶进了子宫口内,阴精紧跟着“噗”、“噗”的直流。贾云妃的气息一刻比一刻弱,华云龙又狠狠狂猛使力的急插了一阵,也射出了精,热滚滚的阳精烫在小穴花心上。

  贾云妃瘫痪着睁开眼,陶醉得说:“好哥哥,你可把妹妹给干死了。”

  华云龙说;“干死了,美不美?”

  贾云妃说;“唔…嗯哼…美极了…好哥哥…要是真被你干死了…活不过来…也都算了…你的…大宝贝…好有力…”

  华云龙爱抚着她身子半天,她喘息着,华云龙看她实在无力再战,就转移目标,去找宫氏姐妹宫月兰、宫月蕙。

  第四十二章:今朝久旱逢甘霖

  华云龙走近宫月兰旁边,手揽的她的细腰,而宫月兰也顺势倒入他怀中。华云龙顺势一抱,把宫月兰抱上了床,然后压了上去,在她乳房上一阵玩弄揉捏。宫月兰感觉很舒服,也不断的亲着他的脸颊。华云龙感觉宝贝已经胀大了,于是隔个衣裤抵着宫月兰的阴穴,向她说:“小小穴,那你说说,你是不是淫娃、荡妇呢?”

  宫月兰先是拒答,可是禁不起华云龙一再挑逗,心跳口干,浪水直流,快受不了了,于是娇喘嘘嘘的说:“好哥哥,我是,我是嘛。”

  华云龙故意装做听不清楚,又问道:“什么?你说什么来着?”

  宫月兰无奈的又说一遍:“我…我…我是…淫娃…荡妇…你…你满意了吧…快…快起来…压痛我了啦…”

  华云龙说道:“叫一声好相公,才能饶你。”

  宫月兰叫道:“死相啦,好相公。”

  华云龙微微一笑,站了起来,急快地把宫月兰脱的一丝不挂。横躺在床上的宫月兰,雪白肉体,一对大而圆满尖挺的乳房,粉红色的乳头儿,平平的肚子,有个深凹的肚脐眼,修长的粉腿,丰满的屁股,白嫩高翘的厉害,密合着的屁股沟子,深得出奇,着实迷人,三角之处的迷人洞,真是天生异品,高高地像个小馒头,中间有个一寸多长的穴缝儿,正中间长了颗小阴核,穴上覆盖着穴毛,生长的浓浓密密,煞是诱惑。

  华云龙从头吻到了脚,吻得宫月兰一阵阵颤抖,鼻子里一声声的“哼”着,小穴中的浪水冒了出来,穴中痒得出奇,嘴中呼呼地叫着:“好哥哥…别…别逗我了…我…痒…快…快插吧…”华云龙眼见宫月兰已经受不了了,才拉住宫月兰的手,送到了那根要命的粗大宝贝上去。

  宫月兰一触及大宝贝,高兴的不得了,吓了一跳问说:“你怎么把它弄的这么大啊,我可爱死了。”

  华云龙哈哈一笑,往床上一压,对宫月兰说:“呵呵呵,兰妹妹,今天够你享受不尽了,躺下来,大宝贝要插穴了。”

  华云龙急急地压在宫月兰身上,左手搂住她颈子,右手握住了大宝贝,使那粗大的宝贝在穴缝儿上磨擦。擦得宫月兰浪水直流,小穴自然地张得开开的,盼着那大宝贝赶快插进来。可是没想到,华云龙磨了许久还不插入,宫月兰渴求的头儿直摇,急促的娇喘,白嫩屁股死命的向上抛。

  华云龙说:“兰妹妹,你浪了呀,想要戳戳吗?”

  华云龙把粗大的宝贝对准了洞口,可是就是不插进去,急得宫月兰更加浪得不可收拾,她气急败坏的猛哼:“好哥哥…哥哥…你…你就送进来吧…求求你…唔…你这杀千刀的…快嘛…受…受不了啦…”

  华云龙开心的笑了笑,使劲往下一压,插了进去。恭候多时的嫩穴,早就被浪水浸得滑到家了,这一狠插就插到了底,整个小穴塞得满满的,大宝贝头子不偏不倚的顶住了穴心子。这么一顶,可把宫月兰所有的骚痒给止住了一半,她全身打了个寒颤,娇叫着:“好哥哥…大…大宝贝…唷…美死了…唔…唔…小穴…被…大宝贝…扫得…美…死了…唔…太好了…”

  火热热的大宝贝,着实尽根地插刺这小穴,冲激着穴心,宫月兰不停地狂叫嘶吼,美死了,快活死了。不久,她一声娇吟:“唔…啊…我…我到了…高潮了…嗯…哼…”于是便瘫痪在华云龙身下。

  华云龙知晓她已爽得昏迷了,他把大宝贝给拔了出来,伏下头去看昏迷的小小穴。小穴洞还是圆圆的,不时还一收一放的,淫水不断地往外流着。华云龙看得欲火高炽,同时这大宝贝一跳一跳的,他再也忍不住了。华云龙把她翻个身伏在床上,他蹲跪在她两腿中间,性感至极的大屁股前,用手拨开了深深的穴缝,把那宝贝对正了穴儿,疯狂地刺向花心。华云龙就从背后干着宫月兰,他随心所欲,九浅一深,一深九浅,用各种方式在冲刺。

  宫月兰口里直嚷嚷:“哇…啊…大…大宝贝…哥哥…唔…用力…太棒了啊…加把劲…哼…啊…”华云龙听见这浪吟声,更是疯狂地抽插着。

  两个急促的声音同时发出:“哥哥…我…我又泄了…”

  “唔…我也要射了…”两人同时达到了高潮,这才停住了喘着气。

  华云龙扭头一看,宫月蕙正难受地揉自己地玉乳呢,忙转移阵地,把宫月蕙往床上一压,便快速的剥光了她的衣服。华云龙用手托住大宝贝,就往小洞穴里塞送进去,使劲的一挺,大宝贝插进了小穴儿里。

  宫月蕙受这一戳,顿时一下快活,娇吟着:“哎呀…唷…好哥哥…急…色鬼…呀…痛…唷…哎唷…唔…嗯…”

  “可…可人儿…好…很好呀…慢…慢点…慢点来…不…不要太急了…这样…我…我会…受不了呀…”

  “呀…温柔点…太猛了哩…啊…哎唷…会痛…唔…”华云龙顺势又再顶进了大半根宝贝。

  “哎呀。”宫月蕙的骚浪声高得多了,但是脸上却出现美快的表情。华云龙开使狂抽猛插,活像只野马般,狂乱快速地奔腾。戳刺得宫月蕙声声浪叫:“亲亲…哎呀…大…大宝贝…哥哥…大…大宝贝…小穴穴…好…好涨啊…呀…”

  “我…小阴穴…又…又窄…又紧…大宝贝…哥哥…要…疼爱…这小穴啊…呀…嗯哼…”

  “啊…好哥哥…不…不要…太猛啦…唔…这太狠了…呀…好痛啊…插得太狠了啦…要命的…你…你饶了我吧…求求你…太狠了…受不了了…会升天的哪…”大宝贝紧扣着穴心。

  “呀…哎唷…哥…哥…你就干死我吧…戳吧…”

  “哎唷呀…好美…好爽…好舒服…唔嗯…喔…”华云龙经过了一阵疯狂抽插之后,将宝贝抵住了宫月蕙的子宫旋转,宫月蕙也随着大宝贝在穴中转动得快慢,摇起头来。

  “好哥哥…你…你真是…够狠啊…嗯…哥哥…呀…你真好…大…宝贝…好粗…好厉害呀…胀得可怕…”

  “哥…呀…爽…快…快…再干进去…又再旋转了…唔…唷…嗯…好舒服…呀…好爽快…动作大点嘛…”

  “嗯…转…啊…你太棒了…受…受不住了…”

  华云龙说:“蕙妹妹,这个大宝贝好不好?”

  宫月蕙说:“好唷…太好了…好棒…好厉害…好猛…嗯…呀…美死我了…”

  华云龙也忍不住叫着:“你叫…你浪呀…我听了好爽…哼吧…小小穴…你骚吧…你大声叫吧…我喜欢听…听浪叫声…大声点…小…小小穴很爽吧…”这时华云龙把大宝贝对上了穴心,顶得紧又转得快,同时又按住了屁股,这样就贴得更紧了。

  宫月蕙浪叫:“哎…哎呀…嗯…我…我小穴…真太美了…哎呀…龙哥哥…插死我了…呀…使劲…干吧…好酸…唔…好舒畅…哎唷呀…”

  “嗯哼…哎呀…龙哥…大宝贝…插得我…酸麻啊…要命呀…哎唷喂呀…唔…大宝贝哥哥…要被你…戳爆了啊…唔哼…”

  “插…插死了…要死了…啊…使劲…再冲…喔…”连连呻吟不断,再也听不清楚宫月蕙在叫什么了。原来是魂儿非上了天,心跳也乱了。

  宫月蕙被撞得把面孔紧贴在床上,如云的秀发散在四周。华云龙只觉龟头撞在阴道尽头,他双手后移,把两边臀肉尽量分开,想再深入一些。宫月蕙开始发出一阵阵哀嚎,华云龙知道她的高潮又快来了,于是便加快抽插的速度。

  “啊…龙哥哥…妹妹…又泄了…啊…”只觉宫月蕙己无力扭动,阴道剧烈的颤抖,大量的淫水又泄出来了。华云龙大吼一声,龟头像被吸住一样,再也忍耐不住,精液大量的喷射出来。

  宫月蕙喘着气承受着,直到华云龙的宝贝停止抽搐,吐出了最后一滴精液,两人才颓然倒下。两人交缠着身体,华云龙搂着宫月蕙,宫月蕙主动奉上香唇。在华云龙的背后,则是宫月兰紧紧楼着他,三人心满意足,相拥寻梦去也…

  次日傍晚,他们一行在一小镇落宿,夜幕降临,华云龙来到“玉鼎夫人”顾鸾音的门外,轻轻地敲门。他已得方紫玉告知,顾鸾音已经同意了,华云龙自然是万分感激,趁热打铁,天色刚黑就来了。从屋里传出娇媚得足以杀人、柔腻恰可晕神的声音:“门没闩,不会自己进来吗?”

  “玉鼎夫人”顾鸾音一身白衣,正盘坐在床上,她秀发披垂素肩,姿色动人,有如柳杨醉舞东风,玉貌花容,艳色照人,眉淡拂春山,双目凝聚秋水,朱唇最一粒樱桃,皓齿排两行碎玉,零龙嘴角,含着欢欣欣笑,一双明眸中,却是水光流转,实人间尤物。

  目睹华云龙的绝世风采,炯炯有神的目光似乎要看穿她的心似的,不由心头一荡,渐渐身体变化,血液翻腾,周身发热,玉乳发涨,感到各处有似麻似痒的味儿,直痒得心裹麻麻的好难受啊,脸上现一阵娇红的羞态鲜艳照人,春情荡样溢满双眼,春情然起,六神无主,不知如何是好。

  华云龙知是时候了,轻走近其旁,温柔关心安慰她,轻声道:“顾姨,怎样了,有时么地方不舒服吗?”

  “嗯…唔…唔…”顾鸾音娇羞不安的哼道。

  华云龙伸手探其额,并坐其身旁,顾鸾音本已春情难禁,急需异交欢抚,但在华云龙面前不好表露。现为其手加额,男人气息吸入,心摇神动,由其手上传过一阵热流,逼传全身,引发淫液之念。提防即毁,滔天欲潮立时奔腾泛滥,一泻千里,不可阻止,软绵要倒。华云龙伸手扶其腰,抱之在怀,为其解衣宽带,片刻裸露,真是个妙人儿,无处不迷人心智,看得心动,呆视不已。

  华云龙仔细的打量着面前明艳动人的顾鸾音,胴体有着精致细腻的肌肤、玲珑丰满的身段,真是越看越爱,于柔媚中另有一种长期练功的刚健婀娜。洁白晶莹,光滑圆润,修长双腿如白釉般细滑的肌肤,覆盖在既坚韧又柔嫩的腿肌上,形成柔和匀称的曲线,她的臂部丰满非常诱人,两股之间有一条很深的垂直股沟,外形曲线富于女性美,一双莲足只手可握,幽香熏人,真是美不胜收,引人遐思。

  顾鸾音胸前白嫩的乳房浑圆丰润,中间的一条深沟清晰可见,双峰虽然傲人丰满,但却极为坚挺,略有些上翘,十分的有弹性。乳头和乳晕呈现青涩的粉红色,渐渐溶入乳房的颜色之中,还未被爱抚,顶端的乳尖已经不甘寂寞的傲然翘起向上,小腹平坦坚实,腹下满是黑茸茸的阴毛,每条阴毛都是细嫩鬈曲,互相缠绕,大腿内侧的肌肤细白柔嫩。

  玲珑细小的两片阴唇色呈粉红,成半开状,两团微隆的嫩肉,中间夹着鲜润诱人的细缝,如同左右门神般护卫着柔弱的秘洞,华云龙看到眼前两片大小阴唇色泽如此高雅,还散发出淡淡处女身体的幽香。

  顾鸾音已一丝不挂,赤裸偎依,酥胸如脂,王乳高挺,那峰顶上的两粒紫葡萄下那圆圆的小腹之下,两山之间,一片令人回肠荡气的丛丛芳草,盖着迷人灵魂神妙之境,全部活色生香地呈现地在他的眼前,,丰满润滑玉体,扭糖似的摄动,紧紧的贴着。

  这时华云龙已周身血液沸腾,热流潮水般的涌向下体,他那一根玉茎便“突”地一下像旗杆似的直翅了起来。华云龙急环抱着顾鸾音,如雨点般吻其娇客,两唇相合,热烈的吻、吸、允、含,四肢还抱紧紧的。他用舌头分开了顾鸾音的牙关,伸入小嘴内部。浓烈交缠的接吻技巧使顾鸾音讶异,这孩子是否为调情圣手,但不断涌过来的唾液使她吞都来不及,更不用说发问。

  热情的吻连续到粉白嫩颈上,华云龙一边如雨点般落下急促的吻,一边将火热的肉体整个压在顾鸾音赤裸裸的美艳胴体上,受到嘴唇爱抚敏感的部位,顾鸾音禁不住的热烈喘息起来,发狂似的扭动娇躯。由身体传来一阵阵的酥麻,顾鸾音眼神迷离。

  移动时雪白丰腴的双峰充满弹性的跳动,结实膨胀的乳头坚硬竖起,无法想象的成熟玉乳吸引了华云龙的注意,华云龙舐了一口眼前震动的玉乳乳头,然后指尖以似摸未摸的微妙接触,爱抚那被唾液湿润的樱桃色乳晕,指尖以乳头为中心划着圆圈,在慢慢隆起的乳晕周围涂抹着唾液。

  指尖玩弄一阵后,乳晕膨胀成半球形,中心的突起也变得更坚挺,由乳晕中勃起突出的乳头,呈现出清楚的圆柱型,华云龙含住那坚硬高耸的蓓蕾,在口中用跳动的舌尖不停挑动。华云龙贪婪吸着勃起的粉红色乳头,舌头交缠着不停挑弄,交互含住两边乳晕用力吸吮。

  华云龙开始用舌头爱抚下面的处女地,双唇贴上雪白柔嫩的大腿,舌尖一撩一撩的搔着,巧妙的吸吮四肢不能动弹的顾鸾音,大腿内侧凝脂般肌肤的敏感部位,偶尔不灵巧的亲吻,再运用高超的指技执着的爱抚顾鸾音,不断来回摩擦臀部,顺着滑向腰腹,在纤腰与丰臀上尽情地揉捏,大腿根部的内侧,接近山丘处,受到指尖微妙的搔痒,使顾鸾音不自觉的用力弯起上半身。

  顾鸾音吐出别住的呼吸,好像对华云龙抗议似的摇动下身,喘息暗道:“啊…怎么会这样…我那里有…有快感了…啊…”雪白的大腿间,润湿的阴唇发出淫猥的水声。

  秘穴开口的裂缝内部,粉红肉壁的糯动,催动着华云龙的情欲,使他的动作更加剧烈,手指沿着阴唇的鸿沟前后滑动,拨开纤弱的花瓣,粉红色的粘膜就像一朵红花绽放,正中间可爱的嫩肉随着出现,灵活粗糙的舌头如跳舞般,不断舔舐由内侧露出的肉色黏膜。

  华云龙赞叹道:“顾姨的这里,真是漂亮啊。”一向冷艳地顾鸾音,想到被华云龙看到阴部深处,羞得把头歪向一边,苍白的脸颊泛起一片潮红,更是娇艳。

  华云龙按着不断上抬的顾鸾音腰部,持续着更加激烈的舌技,他以舌头攀附到全开的阴唇上用力向上舔,伸入灵巧的舌尖,挖掘肉壁与肉壁问的折缝,然后以手指左右分开满溢蜜汁的阴唇,使劲吸吮着顾鸾音的阴蒂,享受顾鸾音泛滥的香甜花蜜,神秘溪谷如今因为冒出来的蜜汁和唾液,变成发出妖媚光泽的圣堂,粉红色的蜜唇也完全变成红色,里面的小肉片不停地颤抖。

  顾鸾音尽量向后仰,采取把秘密的溪谷完全交给舌头的姿势,小小的肉丘很快隆起,那种感觉连自己都感觉出来,华云龙的舌头仍在裂缝中央旋转,用舌尖挑逗花心,愈来愈强的情欲,使顾鸾音的身体大力颤抖。这时候从顾鸾音的大腿根传来啾啾的声音,好像和那声音呼应一般,从她的嘴里也传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,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,只能任由花瓣被华云龙执拗的以手指及舌头玩弄折磨着。

  顾鸾音四肢瘫痪,这更激起华云龙的玩心,玩弄一双嫩乳和阴道的手更是不停加速,在这种情形下,顾鸾音不断挣扎,身体却不自觉的跟着华云龙的动作摆动,渐渐的连她也可以听到自己下体发出“噗滋”、“噗滋”的水声,夹杂阵阵快意的浪叫哼啊声,淫靡的应和着华云龙的玩弄。

  华云龙将娇庸无力的顾鸾音翻过来,看到顾鸾音杏目紧闭,媚眼含春的俏丽模样,心知这是让她快乐的最佳时机,立刻挺起宝贝,龟头摩擦着师父黑色的耻毛,一手捧起顾鸾音的臀部,使顾鸾音湿润的私处更为撑开,一手握着宝贝试探着顾鸾音湿润的洞口,用龟头磨擦着顾鸾音的阴唇。顾鸾音被宝贝抵得,一股深流慰心,口吸乳房,身上有舒舒畅快之感,但奇痒赞心。不觉轻抖,呻吟哼哼。

  接着华云龙十分容易的找到顾鸾音那已经张开的湿滑秘穴,宝贝前端稍微进入鲜嫩黏温的玉门关,万分兴奋的华云龙腰部猛然一挺,宝贝破关往裹伸入,壁道渐裂,至处女膜,稍用力,“噗滋”一声冲破了阻碍。粗大的宝贝便整根插进了顾鸾音体内,突破她的最后防线,直至花心,血液淫精顺流而出。

  顾鸾音忍着彻骨连心之痛,盘骨彭涨之酸,毫无反抗的接受身体传来的快感,身体像火烧一样的热。华云龙轻声安慰道:“顾姨,忍耐一下,一会就会快活。”有摸又吻,不一会,顾鸾音终于完成初步工作,而享其中的乐趣,忍不住“啊”地叫出了声。

  华云龙眼见原本高高在上、冷傲难近的顾鸾音,终于抛弃原有的羞耻自尊,狂乱地叫出声来,心中兴奋难当,更是奋力驰骋,尽情肆虐,手上口中更是不停轻薄这怀中胯下的赤裸羔羊,顾鸾音全身充满着被突入身体深处的快感,她的意识被吞没了,宝贝在涌出大量淫液的阴道上穿插,发出“噗滋”、“噗滋”的声响。

  顾鸾音的腰不停的活动,她的下身大胆的摆动,来配合华云龙的宝贝在自己下体抽插动作,她内心隐藏着的欲念,随着身体所受的刺激而爆发,这时她只觉得下体传来的猛烈抽插快感,整个盖过了其它五官所传来的感觉,眼前天旋地转,一股绯热的感觉从身体里掠过。

  顾鸾音雪白的喉咙随着不停颤抖,不知道自己口中正不断加大淫乱娇吟的音量,道:“龙儿…顾姨…好快乐…顾姨…只…属于你…一个人…”华云龙见过女子不少,同她这样,娇媚艳丽之人,还是首见,其情如火,骚浪现形,与奋提起欲火,大刀阔斧,如狂风暴雨,使劲抽插。

  两人如猛虎博斗,战得天翻地覆,天地变色,顾鸾音这时玉乳被揉得要破,搞得魂失魄散,俱酸、甜、麻、痛于身,媚眼横飘,娇声淫叫,呼吸急喘,以一双抖颠的玉乳,磨着健胸,腰儿急摆,阴户猛抬,双腿开合,夹放不已,高大肥嫩,丰满的玉臀,急摆急舞,如旋旋转,每配合其猛烈攻势,无不恰到好处。

  华云龙眼视顾鸾音娇容骚浪之状,嘴吻其诱惑的红唇,只手紧搂她,吸腹挺动,粗壮长大的宝贝,用劲的插其迷人之洞,发泄情欲,享受娇媚淫浪之劲,偿视艳丽照人之姿,无尽无休,纵情驰乐。这时两人已到高潮,乐得有点疯狂,如昏如醉,那汗水、淫液,喘气都不顾狠命的大干。

  下体的浅粉红色嫩肉含着一条不停抽插的大宝贝,华云龙疯狂抽插一刻钟,顾鸾音的黑发跟随她身体的活动而飞舞。华云龙突然感到宝贝周围阴道内壁的软肉一阵强力的旋转收缩,顾鸾音的媚肉像一把钳似的夹住自己的宝贝,便再也支持不住,宝贝一酸,将一道滚烫的洪流喷洒在顾鸾音体内。

  同时只见顾鸾音浑身不停颤抖,面上泛起了一阵红霞,好像有强力的电流通过一丝不挂的身体,电流从背部一直传到上头部,脸上身上泛出淫靡妖艳的桃红色,圆润的粉臀不由得挺起来,好像是在回应华云龙的动作,柔细雪白的双手环抱他的肩头,手指深陷华云龙背上肌肉。。

  顾鸾音主动仰身献上香舌,紧缠住华云龙粗大的舌头,华云龙的舌头陷入顾鸾音的嘴内,顾鸾音用力吸啜华云龙的舌头,他们两人像一对恋人似的热情深吻,华云龙无法抵受这个美人儿的深吻,而继续猛力抽插顾鸾音的蜜穴。顾鸾音美妙的身段突然痉挛,全身肌肉快速的抽紧,晕眩道:“呀…我有高潮…要泄了…”

  “咿啊…啊…龙儿…顾姨…不行了…”一声前所未有的狂呼娇喘由一张樱口中传出,如同淫娃荡妇般,顾鸾音双腿一阵痉挛抽搐似的紧紧夹住华云龙的腰臀,接着就发疯般的摇着皓首,双脚在空中乱踢,彷佛希望他的宝贝插得更深更猛,好像要将他挤得一滴不剩似的。

  射精后的华云龙只觉得心旷神怡,彷佛完成了遥远前的愿望,整个人放松的躺在顾鸾音的玉体上。而顾鸾音如同灵魂出窍般,只觉得太阳穴在振动,眼睛好像在冒金花,也感觉出自己的蜜唇还为追求猎物在一张一合,但她此时的意识已经朦胧,呈大字形瘫软在树洞内,无意识的将两只修长的玉腿无耻地紧夹着华云龙的腰部,任谁也看不出这名赤裸裸躺在床上,满脸高潮过后被征服的浪荡模样,竟是“玉鼎夫人”顾鸾音。

  俩人终至欢乐之顶,二五精液互合,畅快的休息着,闭目沉思。华云龙想刚才,她那骚浪淫媚,如火如荼的动作,内媚之劲,宝贝夹吻得舒畅,其娇艳见之眼花了乱,玩得心胸皆酥,痛快灵魂出,陶醉的昏沉沉,那股味儿,可说初尝到。

  顾鸾音,觉得身形飘荡,神游太虚,再想到欢乐之境,又羞又喜,这可爱的人儿,给于毕生难忘美梦,舒适痛快,自己怎么那处骚荡,赤体纵送,毫无顾虑。他那似乎有魔力的手,抚摸舒适,粗大的宝贝,干得痛快,迷人眼神,照射入心胸,心神荡动不已,那当儿真好,不觉四肢夹紧他,轻声的道:“冤家…我…三十多年的操守,为你一日损之无馀,唉,真是冤债也。”

  “顾姨,说真心话,你实在太美,我忍不住,何况我不忍见你继续痛苦下去。”

  “嗯,你说得好听,谁不知你是害人精,我这一生算是送在你手里。”

  “顾姨,虽然是我主动加以诱淫,但是刚才你那股浪劲,恨不得一口将我吃了。”

  “啊,没良心的,我献了整个心身,还说我淫荡。”

  “好吧,顾姨,那我就离去,让您清高自守。”

  “你敢。”

  “唉,您真难侍候,玩又说我压迫,离又不好。”

  “哼,现在我已失身给你,那你就要听我的。”顾鸾音抱得紧紧的,似怕他跑了,并送上香舌。

  华云龙知其娇情,故意吊其味口,以衣服擦去汗水,温柔的吻,含允着细嫩的舌头拥抱温存着:“顾姨,你像盆火,差点将我容化,那股骚媚之状,使我陶醉。”

  “嗯,你的狠劲,加上粗壮的东西,也搞得我魂飞魄散,使我迷茫,快乐得如登仙境,龙儿,我爱,你真是我的心肝,望你今后不要抛弃我,我们永久在一起,享受人间极乐。”

  顾鸾音手抚摸其面,注视着他,一张大小适度的嘴,展露出一丝密样的微笑,两须和额角,皆着一些汗水,粗壮的臂,紧搂着,纠缠着,其粗壮的宝贝硬挺着,还插在穴里。他壮实健美的身体压住她,那男性所特有的,突起的胸肌,随着均称的吸吸,一起一伏,显得那么壮而有力。

  顾鸾音情不自尽的,抱着其首,一阵狂吻,一股男性气息诱惑,使之心里一阵神荡心摇,飘射着一股醉人的光彩,又似乎沉醉在美妙的音乐里,一个心儿,狂跳飘荡,飘、飘、飘。华云龙为其艳姿,惑人目光,丰满白嫩娇柔的玉体迷醉,像得到鼓厉似的,更抖擞精神,再度寻欢,猛抽猛干,宝贝的内茎,在穴中猛用劲的,提起出头,大刀阔斧的干。

  才数下,顾鸾音已被干得欲仙欲死,阴精直冒,穴心乱跳,阴户阵阵抖颤,口内不住的浪哼道:“好龙儿…你干死我了…好龙儿…咬呀…呀…龙儿…不能再动了…哎呀呀…不能再干了…”

  “我没有命啦…呀…哎…龙儿…你真要干死顾姨…啊…嗯…”顾鸾音这时已被干昏了头,猛勇的大力抽插,使其又连续的丢了数次,全身酸软无力。这也难怪,三十馀年都末近男人,今日初经,而宝贝粗壮有力,如此狠干,怎不令她吃不消呢。

  顾鸾音娇媚的浪哼着,激起华云龙像野马,在平原上尽力驰聘着,他紧搂着顾鸾音的娇身,也不管她的死活,用足气力,一下下狠干下去,急插猛抽,大龟头像雨点般碰在她的花心上,浪水阴精被带着“滋、滋”的发响,由阴户里一阵阵的向外流,屁股大腿都湿了一片。

  直干得顾鸾音死去活来,不住的寒颤,抖颤着,嘴吧张着直喘气,连“哎呀”之声都哼不出来,华云龙才轻抽慢插。顾鸾音此时才得喘气的机会,望着他媚笑,并擦其汗水,温情的吻着他,玉手爱抚健壮背肌道:“龙儿,你怎么这样厉害,顾姨差点给你捣散了。”

  “顾姨,你说我什么厉害?”

  “小坏蛋,不准乱讲,羞死人。”

  “好顾姨,说不说?”华云龙猛的抽插数次,紧顶她的阴核,不住揉擦磨旋,直揉得阴核与嫩肉,酥酥的,心里发颤,顾鸾音连忙大叫道:“我说,我说。”

  “好,快说。”

  “龙儿,你的大宝贝真厉害,顾姨差点给你捣散了。”华云龙故意使坏,要征服她,还顶着揉旋不止,干得更粗野。

  “顾姨,你地小穴被龙儿的大宝贝捣散了。”羞得顾鸾音粉脸通红,但又经不起他那轻狂,终于说了,只乐得他哈哈大笑,她轻轻打了他一下笑说道:“冤家,真坏。”

  华云龙心满意足的,征服了这艳绝一代尤物,继绩抽插。他经过多次冲刺,紧小的处女穴,已能适应。并且顾鸾音内功深厚,可以承受粗壮的宝贝,于是转动着臀部上下左右,迎合着他直冲,并乖乖、龙儿、大宝贝的浪哼,曲意奉承。

  华云龙抽得急,顾鸾音转得快。华云龙感觉其穴内,紧急的收缩,内热如火,龟头一阵热,知她又泄了,自己有点累,紧紧互抱,阴内喇叭口,如张合含允着龟头。一阵酥麻,寒颤连连,二人都舒畅的泄了,躺着喘气,二度春风后,谁也不愿再动了。暴风雨过去了,屋里又恢复静寂,只听到急促呼吸的声音。

  片时的休息,紧抱着的人儿,又在动了。顾鸾音醒了,张着一双媚眼,看着紧压着的华云龙,威武雄俊,剑眉舒展,两眼紧闭,挺直的鼻子,下端放着一只不大不小的嘴,唇角微向上翘,挂着甜甜迷人的笑意,加之劲大力足,粗壮长大的宝贝肉得舒适,使女人若仙若死的内功,这样子真不知迷死了多少荡妇淫娇,她真爱他如命一般。

  顾鸾音想到自己原为烈女,现为荡妇,赤身和其裸抱着,不禁羞红着脸,轻吻了他一下,又得意的笑了,再想到刚才和他舍死忘生的肉博,他以那美妙紧硬的大宝贝,真捣心灵深处,把她领入从未到处的妙境,打开人生奥秘,又不由心里乐陶陶,甜密密地直跳,手抚着他坚官的胸肌,爱不释手抚摸。

  原来宝贝挺直坚硬,还插住末出来,现被淫液及温暖的穴儿滋润着更加粗壮长大,把阴户内塞得满满的,大龟头顶紧子宫口,既刺激又快感,一股酸麻的味道,顾鸾音气呼喘喘的道:“冤家,你这宝贝使我又爱又怕,险险我又出了。”说罢嘴舔舌咂,好像其味无穷。

  华云龙沉思中,静静享受安宁中的乐趣,为其淫浪之声所扰,张目凝砚,娇媚丽容,手摸高隆玉乳,顾鸾音乳峰被揉着,酥痒到心里,摆首挺胸,轻扭细腰,丰肥的玉臀轻慢摆动,不时的前后上下磨擦,专找穴内痒处摩擦迎合。

  华云龙也把腰提起,挺动抽插,宝贝配合着她的磨动迎合,只乐得顾鸾音,喜喜的浪叫:“呵…冤家…乖乖…大宝贝…好龙儿…”

  华云龙低头看她的阴户含着大宝贝进出抽插,阴唇收缩,红肉吞吐翻飞,猛挺急抽,运动自如,既香甜,又滑溜,有时尽根插尽,有时磨穴口,子宫口又紧夹着龟头酥快,痒到心底,华云龙也乐得直叫:“顾姨…你的功夫真好…啊呀…顾姨…美死我了…加速的旋…唔…唔…好小穴…使我舒服…嗯…用劲的夹啊…”

  两人叫在一起,浪做一团,因得更加痛快淋离,伊伊唔呀呀的,淫声百出,浪态万千,那大龟头插进抽出,带着骚水淫精,越肉越多,流得满腹满腿,屁股地上都是,其滑如油抽插更加快速,舒畅抉乐,如疯如狂,勇猛大力玩乐,挺抬旋转如飞,吞吐抽插不停。

  顾鸾音实在觉得不行了,浪得淫水成河,腰腿酸软,不动一动,全身如散的,“格格格”浪笑。华云龙抱紧娇身,压得紧密,继猛抽狠插数下,宝贝紧顶着阴核四周,子宫口和阴穴底处,在最嫩最敏感的软肉上,轻轻揉转。

  顾鸾音闭着双眼,品尝着这刻骨难忘的美味,美得她赞口不绝,口哀浪哼着,头在左右摇摆,身随其动摇动,粗壮的宝贝,转动得地无法不摆动,她实在禁不住,这内媚之功,心底内的扭痒,乐得忍不住的,汩汩又出了,急得浪叫:“好龙儿…咬呀…嗯…唔…你饶饶我吧…我不能再玩了…小穴不能再浪了…也不敢浪啊…唔…唔…龙儿啊…饶饶小穴吧…可怜小穴…啊…不…不能再揉了…”

  “唔…唔…哼…好龙儿…嗯…我服了你…我今后…一定奉给你…永远听从…龙儿…好宝宝…别动…呀…嗯…我受不了啦…乖乖…小穴又出了…”

  华云龙粗壮的宝贝,实在把她干得太舒服了,虽然内功深厚,但还抵抗不了粗壮宝贝猛烈的攻势,阴精像开关似的向外流,通体酥麻,酸软无力,全身的细胞都在颤抖,真是有生以来,初尝这样的美味,从未领略的妙境,怎不使她乐极魂飞,死去活来。

  华云龙见顾鸾音两颊火赤,星眼含泪,话语已含胡不清了,周身都在剧烈的头抖,又烧又热的阴精,直射不停,觉得自己龟头酥麻似的,阴壁似颤抖的收缩,紧夹宝贝吸吻,脱阴昏死过去。连忙紧搂着,吻其唇,以舌伸入其口裹,向口中不停的运气吹吸气,才使其醒转。

  顾鸾音眼珠已能转动,渐渐恢复精神。华云龙然后托那润滑,紧弹的丰臀,又猛力抽、插揉数下,紧顶着花心,再忍不住精关,千股热热的阳精,射入张口的子宫里去,热得顾鸾音寒颤连打,疲乏的不动。恩爱缠绵的战斗终于停,狂欢半日,已享受了极乐,宁静的休息。

  不知睡过多久,顾鸾音悠悠醒来,发觉华云龙紧紧压在自己的身上,两人全身赤裸,华云龙的大宝贝还插在自己的小穴里面,塞得阴户满满的。一股羞耻和满足之情,一起涌上心田。但见床单上湿湿濡一片,回想起刚才缠绵缱绻的交欢,真是无比的舒服爽快,有股令人留恋难忘的甜蜜感。华云龙那粗长似钢铁般的宝贝,操得小穴舒服透顶,是那么令人留恋难忘。

  顾鸾音轻搂着华云龙又亲又吻,并用丰腴性感的娇躯紧贴他,华云龙被顾鸾音一阵拥吻、爱抚而醒,也热情地吮吻顾鸾音的粉颊、香唇,双手频频在她光滑赤裸的胴体乱摸乱揉,弄得她搔痒不已:“顾姨,你舒服吗?满意吗?”

  顾鸾音羞怯地低声地说:“嗯…你可真厉害…顾姨真要被你玩死啦…”

  “阿姨…你做我的太太嘛…我会给你爽歪歪的…”

  顾鸾音更羞得粉脸绯红:“哼…脸皮厚…谁是你的太太…不要脸…唉…顾姨被你玩了…以后就看你的良心…”

  “咦…顾姨你放心…我会好好爱你的…喔…”华云龙看着顾鸾音那雪白细嫩的肌肤,双奶又肥又大,奶头似红枣样大,艳红色奶头,粉红色奶晕,美艳极了,仰起上身再看小腹平坦,光滑白嫩,小山丘似的阴户,蔓生着一大丛浓密黑而生亮的阴毛。看得华云龙泡在小穴内的大宝贝又硬又翘,臀部又开使一挺一挺的在动。

  华云龙心头欲火如焚,宝贝又坚硬起来,挺阳欲刺,忽一转念,又复下来,抽出宝贝,捧住顾鸾音要她上去弄个“倒浇蜡烛”式。华云龙起身坐在床边,一把抱过顾鸾音赤裸的娇躯,面对面的要她的粉臀坐落在他的大腿上,要顾鸾音握住他那高翘的大宝贝,要她慢慢的套坐下去。

  顾鸾音一看他的大宝贝好似一柱擎天,高翘挺立的,粗大得令人有点胆怯,华云龙把她的玉手拉了过来握住大宝贝,他的双手揉摸她酥胸上白晰柔软的乳房:“顾姨…快把宝贝套进你那小穴…”

  “龙儿…宝贝这么大…好怕人呀…我不敢套下去哟…”顾鸾音含羞带怯的模样还真迷人的。

  “来嘛…别怕…刚才不也玩过吗…顾姨…慢慢的往下套…不要怕嘛…”

  顾鸾音拗不过华云龙的要求,也想要尝尝坐式的新交欢滋味,于是她左手勾住华云龙的脖子,右手握着大宝贝对准她的桃源春洞,慢慢的套坐进去。华云龙双手搂紧她那肥厚的粉臀往下一按,他的臀部也用力往上一挺,“噗滋”一声,使大宝贝全根尽到穴底。

  “好胀呀…唉哟呀…”顾鸾音小嘴娇叫一声,双手紧抱住华云龙的颈部,两脚紧扣着他的腰际开始不停扭摆,嫩穴急促地上下套动旋磨,华云龙双手揉捏她那两颗抖动的乳房,并张口轮流吸吮着左右两粒奶头,他抬起臀部一挺一挺地向上顶着。

  “嗯…哼…哎哟…好美喔…”顾鸾音双眸微闭,发出满足的淫语。“噗滋”、“噗滋”,顾鸾音的浪臀起起落落,小穴夹着宝贝狂乱地套弄着,她的淫水越流越多,千娇百媚淫浪无度,香汗流不停,淫语道不绝。

  “嗯…好龙儿…嗯…摸我的奶子…用力的摸…啊…好美…嗯…用力的搓…嗯…我好爽好爽…”

  “好舒服…嗯…顾姨…好舒服…嗯…大宝贝顶得好舒服…用力的搓…嗯…好美…嗯…”在下面的华云龙,将双手放在顾鸾音的双乳上,用手掌重重的搓揉着她的奶子,用手指去捏弄奶头,下面的大宝贝也配合着她的动作,一上一下的顶着。

  “唉唷…龙儿…啊…小穴好…好舒服…哦…哦…好过瘾啊…啊…啊…快…快往上顶…顶深点…”

  顾鸾音兴奋得淫声浪语的乱叫着,肥臀上下的套动着,愈叫愈大声、愈套愈快、愈坐愈猛,她双手紧搂着华云龙的背部,用饱满柔软的乳房贴着他的胸部以增加触觉上的享受,她像发狂似的套动,还不时旋转那丰满的肥臀以使小穴内的嫩肉磨着大龟头,顾鸾音骚浪极点,淫水如溪流不断流出,小穴口两片阴唇紧紧的含着华云龙巨大的宝贝且配合得天衣无缝。

  顾鸾音愈扭愈快、臻首猛摇,乌亮的秀发随着她摇晃的头左右飞扬,粉脸绯红、香汗淋淋媚眼紧闭、樱唇一张一合,顾鸾音已置身于欲仙欲死的境界。

  “嗯…好龙儿…顾姨的小穴好…好爽喔…嗯…大宝贝龙儿…小穴好舒服…嗯…小穴好…好美啊…哦…我美死了…嗯…哦…”华云龙搓揉顾鸾音的双乳一阵之后,将双手放下把身体撑起,形成两人相对的坐姿,顾鸾音将华云龙紧紧抱住,双乳在他的胸膛磨蹭起来。

  “顾姨…你好骚…好淫荡哦…嗯…哦…顾姨…把你的肥臀转一下…嗯…转一下…对…太好了…”

  “嗯…哦…呀…爽…花心美死…好龙儿…你真懂…爽…嗯…太好了…太美了…嗯…快…快顶啊…”

  “哦…小穴用力夹…哦…用力夹紧大宝贝…嗯…哦…可美死我了…嗯…”

  “啊…啊…嗯…我…我受不了…啊…要…哦…我…我要丢了…来了…哦…我快活死了…嗯…”

  “顾姨…哦…你怎么这么快…哦…顾姨…哦…”只见顾鸾音身体往后倒,双手双脚成“大”字形,不住的喘气,吐气如兰,有气无力的道:“好龙儿…让顾姨休息一下…等一下再让大宝贝龙儿…好好的玩…喔…哼…哼…好美…喔…嗯…”

  此时的华云龙,下面的大宝贝直直的挺力着,心中的欲火熊熊的燃烧着,将顾鸾音的身体一翻身,将硬挺的宝贝从她身后插入。顾鸾音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吓着,忍不住惊叫起来。

  “唔…好爽…哎哟…龙儿…嗯…大宝贝顶死…小穴啊…哦…小穴…好爽哎唷…嗯哼…好龙儿…嗯…你的大宝贝真凶猛…嗯…用力…嗯…快…快干顾姨…干顾姨的小穴…嗯…嗯…我…爱死…你…嗯…”

  顾鸾音摇起浪臀,配合着华云龙的活塞运动,将肥臀直往后送,并把头往后转,将那香舌伸入华云龙的口中,去吸吮他的舌尖。华云龙则一手搓揉顾鸾音的双乳,一手伸到两人的交合处,去扣挖她的阴核。如此一来,顾鸾音蠕动的更厉害,忍不住的松口哀毫着。

  “嗯…嗯…好龙儿…大宝贝龙儿…嗯…嗯…我…好美喔…嗯…全身上下都给你玩…嗯…小穴…哦…美…嗯…你真的好棒…我从来没…没有这么爽…嗯…顾姨…离不开你了…嗯…嗯…顾姨要龙儿的宝贝…天天插顾姨的小穴…嗯…我好爽…哦…太好了…小穴太美了…嗯…”

  “顾姨…你的小穴…真美…唷…嗯…又小又紧的…夹的龙儿的宝贝…好…好舒服喔…插起来真痛快…嗯…嗯…我要干死你…哦…大宝贝要舒服…嗯…我要狠狠的干…小穴…”

  意乱情迷的顾鸾音只有拼命的浪叫,她的手抓着自己的一对玉乳,猛力的搓揉,一副春意无边的样子。华云龙狠狠地顶撞花心,同时摇动屁股,使的龟头像电钻似地在花心上钻着,顾鸾音摇着圆臀,嘴里直哼着。

  “嗯…唔…龙儿…你…你真行…嗯…干的顾姨美…美上天了…唔…快…快…嗯…我…我要丢了…啊…嗯…”说罢,顾鸾音的花心如同婴儿的小嘴,紧含着龟头,两片的阴唇也一张一合咬着大宝贝,一股阴精随着淫水流了出来,烫得他的龟头一阵阵酥麻,接着身子一阵颤抖。

  “哎呀…不好…”华云龙心中一惊,却已来不及了,因此他的双腿一挺,使的大宝贝尽量往内伸,随着身体的颤抖,阳精直射而出,冲击着顾鸾音的花心。

  “哎唷…舒服极了…”顾鸾音觉得花心里一阵奇热,身子也强烈的抖了几下,整个身体瘫软在床上,然后一切都静止了。

  一场激战之后,余下的是两人满足的喘息声,静静的享受着美妙的感觉,两人也已感到有些疲惫,华云龙轻轻的抱着顾鸾音,相拥入眠,沉沉的进入美梦中。

  次日早晨,天蒙蒙亮,俩人还在酣睡。顾鸾音先醒来,揉揉眼睛一看,不知到了什么时候,推醒华云龙,叫他醒来。华云龙此时见顾鸾音亦赤露体,那宝贝又硬的翘起来,摇头晃脑,大有寻事之概,随手按住顾鸾音,又要求寻欢。

  顾鸾音羞道:“龙儿,你也不看看天色,还要歪缠人家。”华云龙哪里肯听,只是不肯放手。将她按床沿伏下,迫她将雪白地屁股高高翘起,用自己的小肚子紧紧抵住,将宝贝从屁股后面向阴户内插进。顾鸾音知道不能逃脱,又被他那宝贝引起兴来,只得服服贴贴地卧在床沿,任他玩弄。

  “…啊…爽…棒…顾姨好舒服…龙儿…插顾姨…干顾姨…”顾鸾音淫叫声音一开始就停不下来。

  “…嗯…好…龙儿…好舒服…你…将顾姨的…塞得好满…好充实…嗯…”

  “顾姨,你说我的什么将你的什么…我没听清楚。”华云龙故意逗她,并且加快抽送。

  “…啊…你…坏…明明知道…啊…好…”

  “顾姨,你说嘛,你不说我就不玩了。”说这华云龙就停了下来。

  “哎呀…你好坏…人家…好嘛…我说…你的…宝贝…好粗…把顾姨的…小穴…插得满满的…顾姨好舒服…你不要停…顾姨要你…插…小穴…好痒…”

  顾鸾音的淫叫声让华云龙更加疯狂的干她,他有时用抽插的插进小穴里,有时则摆动臀部让宝贝用转的转进小穴里。而顾鸾音也不时扭着屁股配合他的宝贝。顾鸾音还一面扭屁股,一面高声叫着说:“啊…好舒服啊…啊…啊…龙儿…啊…哦…啊…龙儿…酸…死了…你干得…顾姨…酸死了…”

  华云龙的宝贝在顾鸾音的阴道里,强而有力、长驱直入的抽插,每一挺都直捣进了她肉道深处,将那大龟头重重地撞到她子宫颈上,令她不得不尖啼着高昂的呼声,而又在宝贝抽出时,急得大喊道:“啊…干我…大宝贝干…我啊…”

  同时顾鸾音阴道里的淫水,源源不断地狂泄着,被华云龙的宝贝掏了出来,淌到阴户外面,滴落到床单上,有的,则顺着大腿内侧往她跪着的膝弯里流了下去:“龙儿…你的好大…好大啊…插得顾姨…都要舒服死了…爽死顾姨了…啊…啊…啊…喔…舒服死了…顾姨舒服死了啊…顾姨…不行了…”

  华云龙趴在顾鸾音的背上,同时手也在她的乳房上又捏、又搓、又揉的,另一只手则在她那最敏感的地方用手玩弄。华云龙的手又捏、又搓、又揉、又扣、又挖,轮流交替的搞个不停;他用指头在她那颗早就肿肿的肉豆豆上,拨来拨去。

  华云龙在那最嫩的肉芽顶上,扣呀刮呀的。而顾鸾音的淫水,更源源不绝地,一直往外流。到后来,就像溢出来似的,沿着她大腿内侧淌下去,一直流,都流到她膝弯里去了!彼鸾音的底下潮水泛滥了,一直流、一直流出来,全都沾满在华云龙的大宝贝上。

  “啊…插…吧…龙儿…你这样子…从后面干顾姨…会使顾姨更觉得你…真的好大…好大…喔…顾姨真的是…爱死你的这根…大…宝贝了…啊…啊…龙儿…用力…用力干顾姨…啊…嗯…”

  华云龙从顾鸾音的身上爬起来,抱着她的屁股,扭动着屁股用力冲刺,顾鸾音伏在床上手紧紧抓住被单,口中发出令人欲仙欲死的美妙呻吟。

  “啊…用力…龙儿…啊…用力…嗯…啊…龙儿…你干死顾姨了…用力…啊…”听到顾鸾音口中喊着叫他用力,华云龙兴奋的更加快抽插的速度,次次都顶到她的花心。

  “啊…好深啊…嗯…用力…龙儿…顾姨…爱死你了…啊…啊…顾姨…要泄了…啊…好舒服…好畅快…用力…对…再用力…顾姨…要泄了…啊…美死了…嗯…喔…嗯…”

  顾鸾音的呻吟越来越微弱,华云龙想她已经高潮了,在后边继续狂抽猛插,他只觉得顾鸾音的子宫口正在一夹一夹的咬吮着自己的大龟头,一股像泡沫似的淫水直龟头而出,流得床单上面一大片。华云龙也达到射精的巅峰,他拚命冲剌。宝贝在小穴里一左一右的抽插,研磨这顾鸾音的花心,华云龙叫道:“顾姨,龙儿快要射精了…快…”

  顾鸾音一听到他要射了,她的部臀都左右前后扭动。华云龙只感到她的子宫开合的更快,咬吮得龟头更紧更密:“啊…不行了…顾姨…又…又泄了…喔…爽死顾姨了…”

  “啊…顾姨…龙儿也射了…”华云龙的龟头被顾鸾音的淫水再次的一冲激,顿时感到一阵舒畅,龟头一痒一麻,背脊一酸,一股浓热滚熨的阳精飞射而出。

  华云龙抱着躺在床上的顾鸾音享受射精后的快感,顾鸾音勉力爬起来躺在他身旁,不断的抚摸他,又不断的亲他,还帮他擦去身上汗水,俩人相拥着再此睡去。

  太阳已经来老高,方紫玉一看顾鸾音的房中仍然没有动静,推开房门进去一看,顾鸾音正紧紧抱着华云龙呼呼大睡,一腿直伸,一腿横放在华云龙腰腹上。粉白的小腹下,乌黑的阴毛一大片,既浓且密,阴阜高凸似座小山,阴唇呈艳红色,小阴唇呈鲜红色,淫水流满一床。再看华云龙的宝贝垂在胯间,尚有七寸多长,大龟头赤红发亮,上面淫水已干,沾贴满整条宝贝,看得方紫玉春心荡漾,小穴里淫水都快要流出来了。

  方紫玉用手推推顾鸾音的身体,顾鸾音睁开一双媚眼,和方紫玉的眼光一接触:“啊…紫玉…”

  “姑娘,恭喜你啦。”顾鸾音一听,羞得粉脸通红,一头钻在华云龙的怀里:“紫玉,不要看嘛,羞死人了呀。”

  “还怕羞呢,昨晚龙儿侍候得你痛不痛快…”

  “好痛快啊,龙儿也真厉害,我差点就死在他的手里。”

  “姑娘,我不是对你说他很厉害吗?”方紫玉笑道。

  “我昨晚被他弄了四次,弄的我筋疲力尽,到现在下面还很痛,玩了一夜,我真吃不消。”

  “姑娘,快起来了,再不起来可要闹笑话了。”方紫玉提醒道。

  “嗯。”顾鸾音点头答应,唤醒华云龙,侍候梳洗进餐,无微不至。

  上路之后,白君仪、顾鸾音、宣文娴、白素仪同坐一车,顾鸾音羞红着脸,不好意思说话。她和华云龙昨夜的激战,几乎成了人人皆知的事情,怎不令她羞煞。白君仪笑着道:“姊姊,你就莫要害羞了,这里又没有外人。”

  白素仪也忍不住脸红心热地问道:“姊姊,到底如何?”

  顾鸾音羞红着脸,轻声道:“龙儿实在太厉害了,我差点没命。我真是白活了这三十多年,居然不知人间还有这么美妙的事情。”

  宣文娴也含羞问道:“姊姊,那你流了几次?”

  “我流了五次,已经受不了呢。龙儿他那粗长的大肉柱,越插越猛,每次顶得我的穴心乱转,真操得我灵魂出窍。那种滋味真是美死了,也舒服死我了。”

  “别再说了,我的小穴实在难受死了。”宣文娴忍不住抗议了。

  白君仪笑着道:“娴姊姊,今天晚上就由龙儿陪你吧,明天晚上就轮到我姊姊。”宣文娴闻言羞怯不语,她体态丰满,身材修长,双峰高挺细腰肥臀,面如满月,凝脂雪肤,丽姿天生,风姿绰约,娇艳如花,虽已年近四十,望之仍若三十许之少妇。

  白素仪也羞红着脸道:“真羞人。”

  顾鸾音羞红着脸道:“虽然羞人,但是绝对值得。”四女又开始互相打趣起来,谑笑不已。
     
     【未完待续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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